简直像是在照镜子。
周绽的身体有一刹那的紧绷,是种兴奋的战栗,林祺贞怕被行刺,不大喜欢和人靠得很近,他也只有趁林祺贞喝醉才可以摸一摸他。
林祺贞没理会他的异样,突然从腰后的背式枪套里掏出一把冰凉的手枪,拿枪柄拍了拍他的脸,和声细语地说了句:“爷还没落魄呢,就想另攀高枝了?”
说完,他没去看周绽脸上僵住的笑容,转身,抛下一句“别再跟来”,沉下脸色快步下楼。
周绽果然没再跟上来,但是在他身后慢慢说了一句话:“我可以解释。”
林祺贞正走在楼梯上,本想一下楼就叫人把周绽看押起来,等他回来再做处置,听周绽突然出声,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视线冰冷,布满猜疑。
“这算什么,不打自招?”
周绽露出一种难堪的神情,仿佛真有苦衷一般。他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没忍住往前迈了一步,看上去像是要靠近林祺贞,但马上,他又谨慎地停下了脚步,在原地说:“我没有背叛你。你现在有急事,我不跟着你,等你回来,我们谈谈。”
撤番的明文还未正式发出,因此周绽还没来得及脱下那身军装,而一个无害的人穿着一身正装,很容易就传递出了一种肃穆的诚恳。尤其,周绽实在是个英俊的年轻男子,并且是种善良的英俊,一双眼睛生得明亮浑圆,直勾勾盯着你看,更加让人难以生出恶感。
林祺贞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叫他哀求的态度动了恻隐之心。他不禁想到,这么多年,周绽也算是对他尽忠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尽心尽力伺候他,他身陷囹圄之时,虽然周绽有过逃跑的行为,可无论如何,周绽费尽力气给他送救命良药的事情不是作假。
最重要的,他打心底里也不大愿意承认是自己瞎了眼,或许其中真有误会,不如等回来再说。
如此琢磨一番,他径直出了大门,没有额外吩咐人员将周绽看押下来。
辜家的门总算打开了。
脱下那身军装换回常服,林祺贞的年纪显得很轻,但精神面貌可不怎么样,一张斯文讨喜的面孔上,不仅嘴角耷拉,眼皮也没精神地垂着,简直像只斗败的公鸡。
辜镕第一眼就发现他旁边跟的不是周绽,而是个不大眼熟的圆脸小跟班。
喝了口茶,辜镕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说:“我早说了,你这座小庙,供不住那座大佛。”
周绽是否背叛,在林祺贞心里是一团雾,他还没来得及去拨开探听其中真相,不过不管周绽是不是预备当个叛徒,这个人有问题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林祺贞其实不愿意自揭伤疤,可事到如今,他实在没力气维持自尊,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喃喃苦笑说:“辜镕,怎么办,老子这次是真栽啦。”
辜镕对他已经散发不出同情心,淡然地说:“还有一个港口,饿你不死。”
林祺贞叹了口气,“也就屁大点地方。”
辜镕平静地放下茶杯,觑了眼他忧愁的面孔,说:“我想你专门跑到我这里来,不是为了大发牢骚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只需点到即止,对方自然而然可以懂得你的弦外之音。林祺贞勉强振作精神,嬉皮笑脸地望着辜镕,坐直身体道:“我这里有两千多个劳动力。”
辜镕眼皮一跳,直觉这小子给他找了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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