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圜丘,上官钧才将姬安唤醒。再正经吃过东西,内侍小厮们就上车来,给两人梳头更衣。
哪怕已经是第九次穿戴衮冕,姬安依旧很不习惯。冕冠上前后十二条垂旒,脖子稍微动得快一点,垂旒上的珠玉就打头。衣裳也是,明明看着宽宽大大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穿上就特别拘束。
姬安看向同样一身衮冕的上官钧,见他怡然自得地倚着凭几而坐,正捧着祭文看,忍不住问:“二郎,你不会被垂旒打到头吗?”
上官钧抬头看来,额前的垂旒哗啦啦轻响,很顺从地向内垂下,轻轻贴到他额头上。
姬安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看你动作也不慢啊。”
一边说,他一边被朱顺和郑永扶着坐下。结果垂旒一阵晃,姬安不由得伸手摸摸又被敲打的额头——这些珠玉份量够,虽然不至于痛,但敲起来也不轻。
上官钧等朱顺和郑永都下了车,才笑道:“陛下只是穿得少,不习惯。”
姬安:“你不也是一年一次,多也多不到能习惯吧。”
上官钧:“我六岁时先帝就给我封了公,自那时起就每年都会穿一回。而且,也专门学过如何动作才合适,那时便是每日穿着练。但学起来繁琐得很,陛下一年就穿一回,不学也罢,动作慢些就好。”
姬安好奇:“你从六岁起就一直穿九章九旒的衮冕?”
上官钧:“对。小时候长得快,年年要做新衣,姑母每年都会挑绣娘给我的衮服绣章文。一件要绣两年多,所以是六岁才封公。”
姬安叹为观止——先帝真是打一开始就拿上官钧当太子宠啊!
上官钧知道姬安拘束,倒了杯茶给他递上,再说:“陛下准备好了吗,我念祭文了。”
姬安捧着热茶,打开扫描进系统的祭文,做好注音准备,回道:“来吧。”
祭文虽然都是上官钧所写,但有其定式,没办法为了照顾姬安就不用生僻字。因此次次祭祀都得来上这么一回。
这一次的祭文中,主要写的是姬安和上官钧成婚的事,再把两人这六年半里共同治理大盛的功绩都枚举一遍,当然也带上了收复云朔八州。
姬安标完全篇的音,吁口气,又禁不住玩笑说:“幸好我找了个能干的皇后,才不用次次为祭文头疼。”
上官钧收好祭文,看姬安茶杯空了,再给他添上,一边道:“那陛下要如何奖赏臣?”
这话姬安已经听过无数次,标准答案无非就是那几个。
姬安放下杯子,笑着凑过去想亲人。
结果冕冠相撞,珠玉哗哗作响,垂旒相互勾缠。
姬安赶紧捂着冕冠、护着额头,重重咂下舌。
上官钧失笑,一边抬手解开交缠的垂旒,一边说:“就让陛下先欠着好了。”
姬安嘟囔:“欠着要被你加利息。”
上官钧再帮姬安正好冠,见郑永还未敲门,挑了个话题闲聊:“其实陛下能认得这么多字,已经让我挺吃惊。我估计,原先的四皇子都识不得这么多。”
姬安:“认字倒是还好说,一开始是看文章和写字会有点困难,后来才被奏疏锻炼出来的。”
上官钧奇道:“能认不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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