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守以为他是担心浪费,连忙道:“通透的更明亮,陛下这两殿要换的窗户也不多,很快便能都换上。那些带浑浊的也不会浪费,往外卖总有许多人愿意要。”
姬安却是一笑:“不是为了这个。太通透的,屋外看过来就一览无遗,岂不是关着窗也要多下层纱帘。不如直接用浊一些的玻璃,外头也就看不清了。”
上官钧听得这话,不禁抬眼看向姬安,正和姬安瞥过来的目光撞上一瞬。
姬安立刻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重新落在手中玻璃片上,像是继续在细看。还貌似自然地抬手捋下鬓发,让头发遮住耳朵。
上官钧目光在他发间若隐若现的淡红耳根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微扬起,这才收回视线。
任守没注意到上首两人之间细微的气氛变化,只应着声:“是臣考虑得不周了,臣会做好安排。”
章实在旁边插话说:“既如此,臣回去再和工匠们实验一下那个浑浊度的配比。这个应当比烧通透的更容易把控。”
姬安:“嗯,能稳定可控是最好。”
随后又问了下任守瓷砖那边的情况,就温声道:“任卿若无他事,就先回去休息吧。这回的奖励,明日会送到玻璃工坊去。”
任守站起身,行礼告退。
姬安又看一眼关忠。关忠会意,过去将门关上。
姬安再次举起手中的透明玻璃片看,感叹一声:“谁能想到,最关键的脱色剂竟然会是盐,还兼具澄清的效果。”
他原本打算着,要实在不行,就只能在自由市场里收购一些脱色剂用。至少他还在的时候,能够有一定量的无色玻璃供应给军工。幸好,现在这个难关总算突破了。
章实也跟着感叹:“的确,当时臣看到之时,也是大为吃惊。”
随后,再取出一本摺本递上:“这是无色玻璃的配方。”
说到这个,过程还颇为曲折。
当初彭彧招供之后,上官钧就派了亲信顺着消息去找。
但那件事毕竟已经隔了多年,当初那名恩客早就搬走,去找的人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打听到他的行踪。待寻到他,从他那里得到当年烧制人的消息,再次兜了几个圈子,才终于寻到那人家中。
可那个人已经过世了。那个人原在琉璃作坊做活,琢磨无色琉璃是他自己的兴趣。不料被东家发现之后,觉得他是在偷工坊的技术,揪着他就去了衙门。
尽管当时的知县把事情查得清楚,因那人从未往外卖自己烧的东西,只送过两三块给友人,最后就判了他无罪。但原东家自然是不可能再用他。
那人因此郁郁寡欢,加上又得不到家人的理解,过不几年就患病过世。
万幸的是,那人留下了详细的制作记录,家人也没有丢弃。上官钧的人给了那家人一笔钱,将这份记录买下,带回京中给姬安。
如今知道无色透明玻璃完整配方的,除了作坊里的几个内核工匠,就只有章实。
章实自从弄出望远镜之后,因透镜研究缺了材料,他开始接触玻璃烧制。觉得颇有意思,就一直在跟进,期间还帮忙改良了一些器具。
姬安见他有兴趣,也乐得让他去当个顾问。同时还给他声学基础的书籍,章实也看得如痴如醉。
并且,通过在《旬报》上发表的几篇小科普文,章实还结识到一些工部或朝中平常不显露的理科学术性人才。
经姬安批准,他现在搞起一个类似兴趣小组的社团,姬安已经将之当作日后科研所那类部门的雏形。他们想搞的项目都申报到姬安这里,姬安从内库给他们拨一些经费,在工作闲时进行。
此时,姬安让关忠去屋里取来准备好的匣子,交给章实:“有了无色玻璃,就可以做镜子了。镜子可是赚大钱的东西,但要和玻璃完全分开来,两边互不相干。你先前可有挑过人?”
这是为了技术保密。做镜子的人不知道玻璃怎么来的,做玻璃的人也不知道镜子怎么来的。玻璃工坊暂时还归在少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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