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的声音就哑了下去,眼睛也越瞪越大,最后更是猛地站起身,直唤县丞:“快快快,你快看看这信!”
县丞见他这般,上前接过信细看,也是越看越心惊。
上面把他们对前两期《旬报》的处理写得清清楚楚。第一期没有下发到各村,只放在县城中各茶馆卖,卖价还是十文一份。因第一期没卖出几份,第二期就直接留在了衙里,根本没管。
县丞不可思议地道:“圣上……是怎么知道的?”
知县此时已经回过了一点魂:“飞廉军……肯定是有飞廉军在县里!”
县丞尤自不敢相信:“可是,连村里的情况都知道,难道是跑遍了每一个村子?”
知县:“别管这个了,赶紧的,去把那些《旬报》都找出来,立刻照先前文书上写的办!你跟捕快房说,一定要每个村子都送到,都讲清楚报上写了什么!县里那些茶馆就你亲自去送,先前多收的钱都退回去!”
县丞:“但,捕快房里识字的都没几个……”
知县:“那就你给他们说清楚,让他们背下来!马上去!要是再被圣上知道没做好,就都别干了!”
县丞应着声,赶紧跑去忙活。
*
某处州治所在城的县衙。
同样看到天子申斥信的知县直接砸了一个茶杯,吼道:“去叫捕头给我滚过来!”
没一会儿,捕头笑嘻嘻进屋:“姐夫,找我什么事?”
知县一拍桌:“什么姐夫,你姐只是本官一个妾!”
捕头被吓一跳,见他面如泼墨,连忙收了笑:“堂翁,找小的来是有何事?”
知县拿起桌上的墨锭就向他砸去:“你逼人买完所有《旬报》,还卖到五十文一份!谁给你这么大胆子!”
捕头一愣,满脸不解:“姐夫,你答应过的啊,这钱还分了一半给你呢。”
知县动作一滞,再吼:“我哪知道你敢卖这么高价!十文还不够你捞的!”
捕头嘴巴动动,却没敢顶嘴。
知县:“赶紧把多收的钱都给人退回去!”
捕头瞪眼:“啊?干嘛要退?”
知县:“这事都传到圣上耳朵里,专门申斥我了!你说干嘛要退!”
捕头抽口气:“圣上还管这闲事?可我都不记得卖给了谁,要怎么退。”
知县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我管你怎么退,自己去想法子!贴告示,挨街喊,总之下一期《旬报》来之前你要给我退干净!该发到村里的那些都拿回来,老实给我送村里去!”
捕头不敢违逆,应着声退了下去。
知县在屋里转了几圈,寻思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人来秘密调查《旬报》的事了,怎么自己一点风声都没听着,城里也丝毫未见异常。
他越想越后怕,又回到桌后提了笔,给朝中后台写信。
*
在各处被申斥知县的信送到京城之前,朝中先被宣平知府的事震了一下。
钦差送回的弹劾奏疏里,枚举了宣平知府十几条罪。排在前头的贪污修河银几百万贯、抢占民田数十顷就足以让他掉几次脑袋。
当然,涉案的还不止知府,宣平众多官员都牵扯其中。
如此大案被翻出来,天子震怒,直接派出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部门到宣平去彻查清楚。
近几日,朝野热议的就是宣平大案。
很快也有人发现了,宣平知府的其中一条罪是——强卖《大盛旬报》敛财,一份卖至五贯。
再联想《旬报》刚出了两期宣平知府就被查,渐渐有人回过味来——难道是圣上的人手暗查《旬报》发行情况,才把宣平知府掀出来的?
这个时候,各处申斥知县的信陆续入京,得到消息的人都禁不住感到背上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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