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帘的缝隙撒入屋内,落在凌乱的被角上。
移动的光斑沿着床单缓慢爬行,触到了贺衍眼皮。
他皱了皱眉,睫毛颤动几下,忽然睁开。
怎么浑身酸疼。
他茫然地睁开眼,眼尾的那抹红格外显眼,让他整个人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脆弱和蛊惑。
视线缓缓聚焦,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衣柜,还有——
“醒了?”
低沉的嗓音从身侧响起,贺衍浑身一僵,机械地转过头。
贺衍死死咬住嘴唇,胸口像是被浸了水的棉花团堵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已经换上了崭新的睡衣。
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梦一样。
鄢忬站在床头,他的手里拿着一杯水,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静静看着他,目光温柔又克制。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锁骨上的那处抓痕却又极其明显和刺眼。
昨晚是鄢忬。
为什么会是鄢忬。
心脏像是被蚂蚁啃食一般,那种钝痛和酸胀让他一时无法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我,”他的嗓子哑得不像话,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我们……”
“嗯。”鄢忬平静地应了一声,扶着他坐起来,把水喂到了他的唇边。
贺衍被触到,身体下意识轻颤了一下。
“你被下药了,昨晚的事,是我的错。”
他声音依旧温柔,却无法避免地染上了几分沙哑:“阿衍,你还有印象吗?”
贺衍眼底愠色燃起,他的表情沉了下去。
他当然记得。
岑靳闯进了房间,自己被他按在床上,喂了一颗药——
“难受就别想了。”鄢忬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像之前那样,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
下一秒,零碎的画面猛地扎进脑中,炽热的呼吸,交缠的肢体,还有那双禁锢着放在他腰间的那只手。
贺衍猛然僵住,然后猛地打开头顶的那只手。
他忽然抬头,视线冰冷,面无表情地看向鄢忬,可声音却抖得厉害。
“昨晚那种情况,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空气凝固了。
“昨晚是我不对,我晚上回来得太晚了。”鄢忬的声音停顿了一瞬,“我走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发现你房间的灯还开着。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打开了你家的门,但里面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鄢忬垂眸看了眼贺衍,轻声说道:“我把他赶走了。”
“我其实打算离开的,但——”
鄢忬语气太自然了,自然得像是在说中午吃什么这种事。
贺衍怔怔地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太过荒谬,这个一直被自己当成长辈的人。
在奶奶去世之后,被自己当作最亲近的人,此刻正在用那种长辈关怀晚辈的姿态,谈论他们混乱的□□。
他不想再听到鄢忬继续说了,贺衍指尖发抖,他感觉嘴唇发干,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说了,别说了,贺衍努力强装着不在乎,可是唇瓣却被他咬出了血。
“阿衍,你还记得,一个月前你问过我在吃的药是什么吗?”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