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这样想着,立刻点头应下:“我马上去通知。”
又谨慎地确认道:“傅总,这些项目是先顺延一个季度或一个年度,还是……”
还是直接标注成搁置?
按公司的制度,所有项目都得有一个明确的规划期限,哪怕是明确的无限期搁置,所以这是她必须要问的问题。
可话说到一半,她意识到这个问题似乎还带着某种不祥的影射意味,一时间,竟有些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了。
好在,向来敏锐的上司发现了她的忐忑,平静地打断了这道不知所措的尾音:“顺延一个季度。”
男人的语气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冷静。
除了面色仍旧泛白,神情中已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端倪。
“我明白了傅总。”安娜暗暗松了口气,最后问道,“您现在要回会议室吗?或者需要我叫司机过来吗?”
是回公司完成未竟的工作,还是遵照先前的决策,继续外出。
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却令眼前的男人陷入了罕见的漫长沉默。
光与影沿着高挺的眉骨洒落,被深邃的眼窝卷进漩涡,郁然眸光在半明半暗的挣扎中闪烁。
对一个外界眼中相当极致的工作狂来说,这几乎就是答案了。
安娜已经做好了给司机打电话的准备。
可忽然间,她听见对方问:“光海市局那里有新的进展吗?”
安娜反应了一下,连忙道:“没有,林秘书没有跟我同步更多新的进展。”
她知道富安内部出了贪腐问题,经侦部门已经介入,由于涉案金额巨大,又涉及到在本地极具影响力的龙头企业,当地公安很重视。
至于更具体的内情,她就不清楚了。
“目前我收到的最新消息,还是正在走程序,要跟大马当局合作追捕,预计还要三到五天才会有进展。”她问,“您需要我现在跟林秘书确认一下吗?”
闻言,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鲜明的不耐。
安娜很理解这种情绪。
因为据她所知,富安方面提供了充足的犯罪证据,甚至连嫌疑人的具体下落都已经告知警方,堪称是模范报案人。
但一周过去,由于跨国追捕的特殊性,这个案件仍在走程序。
大多数时候不可或缺,有时候又显得刻板多余的程序。
傅呈钧想,他或许真的开始厌倦这种东西了。
这种曾经一直保证他走在正确的路径上,不会令自身被情感左右的规整秩序。
因为心头那种不明来由的恐慌和疼痛,始终得不到解释,也未曾消去。
他明明如此笃信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却在这一刻,开始难以自控地反复回想,是否做错了哪个决定,又是否遗漏了哪种可能。
甚至险些被一种毫不理性、全无道理的冲动支配。
他想见兰又嘉。
想知道那个总在下雨天蜷缩着哭泣的人,在这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里,究竟有没有掉眼泪。
即使,对方在几分钟前才直白、冷静地说过,不希望他再去打扰自己的生活。
傅呈钧知道自己的确不该这么做的。
至少,这几天里不应该。
空气凝固了太久的停车层里,再次响起了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朝着电梯与公司的方向。
男人话音冷冽:“让林映去一趟市局,一旦有任何新消息,立刻告诉我。”
身后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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