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再说别的,只淡声道:“我会记住你的建议。”
那是一种会面接近尾声的喻示。
秦雅姝读出了对话彻底结束的气味,也流畅地回应道:“希望今天我多少提供了一些帮助,没有完全浪费你的时间。”
只是在对方真正起身离开前,她忽然开口:“傅先生,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男人侧眸望来,涌进室内的日光将那片灰绿点缀得剔透浓郁。
他没有应声,也没有离开,像一种慷慨的默许。
于是秦雅姝不再犹豫,坦率道:“其实今天从一开始,我就很惊讶,但惊讶的并不是你提出了用感情来治疗创伤的设想。”
“而是在这个设想里,你没有将自己放在提供感情的位置,竟打算让别人来承担这个角色。”
“我想知道,为什么不是由你来做那位先生的‘心理医生’?你明明非常了解他,远比一个新介入的第三者更了解他的一切。”
这是两次会面下来,萦绕在秦雅姝心头的最大谜团。
她看得出来,傅呈钧对那个她始终没有机会面对面谈话的年轻患者,有着超乎寻常的关心和在意。
她很确定,这位成名至今没有传出过任何花边新闻、眼中仿佛只有事业的冷峻企业家,是爱着那个人的。
尽管这种心甘情愿将爱的人推到别人那里的举动,听上去实在难以理喻。
但爱有特异性。
每个人能给出的爱,都是不一样的。
因为他们曾经领会过的爱,也不尽相同。
“因为我不具备这种能力。”
面对这个柔和又尖锐的问题,傅呈钧的语气平静如初,利落干脆。
“但现在的他状况很糟糕,唯一对他有用的就是一份足够强烈的感情,哪怕我给不了,他也依然需要。”
所以,由别人来给出这份感情,以疗愈正处在创伤发作期的恋人,就成了最直接也最高效的解决方案。
这是一个很符合傅呈钧性格的答案。
听到这个回答的秦雅姝并不算太意外。
而且,她从男人的冷冽口吻中隐约能察觉到,这份由第三者提供的感情,恐怕只是一张用来紧急止血的创口贴。
当伤口暂时愈合,病人恢复镇静,创口贴的使命也就结束了,会被毫不留情地丢弃。
心理医生轻轻叹了口气,面露轻怅,仿佛想起了初次会面时,对方讲述过的那些症状。
“的确,他目前的状况不太好,童年创伤带来的影响很大,需要及时干预。”
又或许是想起了更多。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神情漠然的男人,继续说了下去:“不过,事实上,心理创伤是普遍存在的,几乎每个人身上都笼罩着创伤的阴影,只是程度和范围的区别而已,比如俗语里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一种典型的创伤例子。”
“再比如,因为亲身经历过糟糕的亲密关系,甚至可能因此受到深重折磨,所以从此开始恐惧和排斥亲密关系,也是很常见的一种心理创伤。”
到了这一刻,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决定不再兜圈子做委婉暗示。
对如此聪明的人来说,这只是浪费时间,降低效率。
所以,她直白笃定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傅先生,在我看来,您也正在遭受长期慢性的创伤后遗症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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