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听筒里响起这道回应的刹那,柯云川神情一振,小声道:“嘉嘉,是我,柯云川!你在来学校的路上吗?”
“……来学校?”
平稳向前行驶的保姆车后座上,攥着手机的青年茫然地问:“为什么要来学校?”
坐在他对面的梅戎青循声抬头,看见兰又嘉听打来电话的人说了些什么,那股茫然才褪去,有些抱歉地说:“没有,我不回学校了,谢谢你通知我。”
“对,是要去剧组,所以没有时间。”他最后说,“没事,不用帮我领毕业证,老师会保管的。”
等他挂了电话,正仔细观察他面色的梅戎青当即问:“你身体真的恢复了?我听你打电话怎么还稀里糊涂的,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兰又嘉很快道:“没有不舒服,只是刚才一时间没想起来今天是毕业典礼。”
听到这话,梅戎青眉毛一拧,面露诧异:“京音的毕业典礼在今天?怪不得这人特意来催你回学校……怎么不跟我说,可以晚一天开机啊。”
“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打算去。”兰又嘉笑了笑,“现在对我来说,晚秋更重要。”
他的语气很平静,浓密卷翘的睫毛在说话时微微颤动,如蝶翼拂过白皙面颊,看起来温顺又易碎。
梅戎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沉吟道:“我看你脸色不错,就是人稍微有点迷糊,估计全麻的劲还没完全过去。”
“没事,反正要明天才开拍,你还有时间休息恢复,今天只是个开机仪式,你就当去剧组认一下人,跟大家随便聊聊天,别有什么压力。”
前两天在云县处理完置景的事,又跟朋友确认过军区医院的保密性,梅戎青转头就回到京珠市里,接走了已经和同学们道过别的兰又嘉。
在正式进组之前,她带兰又嘉去医院做了一次相当彻底的住院检查,连针对肿瘤组织的穿刺活检都做了,为了让医生能更准确地评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顺便开药。
和兰又嘉一个月前自己去做的那次检查结果相比,情况有所恶化,癌细胞在身体内部不断扩散,远端转移更明显了。
做完穿刺的兰又嘉独自陷在昏昏沉沉的麻醉睡梦里,尚未醒来,梅戎青则单独找到了医生,问他诊断结果。
“还剩多少时间?”医生重复着她的问题,面露为难,“这个其实不太好说,会受到患者的心理状况、治疗方案等等因素的影响。”
“我尽量让他保持好心情。”梅戎青说,“至于治疗方案,他跟我说过,不想做放化疗,也不考虑动手术,只做能止痛的治疗。”
“……他还这么年轻,直接就放弃了?家里人没意见?”
“不清楚,我看他一直是一个人,可能没什么联系了吧。”
梅戎青语调平常:“毕竟是人家自己的决定,这种事我作为外人也不好劝,他看着性子软,其实是挺倔一小孩。”
闻言,医生叹了口气,轻声道:“只做姑息治疗的话,还有三个月到半年吧,更具体的,只能看命了。”
三个月到半年。
对生命已经开始以月计数的人来说,每一天都珍贵无比。
一天都不该浪费。
宽敞豪华的保姆车一路驶进了位于京珠市郊的云县。
窗外风景飞逝,车里对话不停。
“这次组里名气最大的演员是纪因泓,明天拍的第一场就是你俩的对手戏,你应该看过他演的电影吧?觉得怎么样?”
“看过,前几天我特意重看了一遍他拿影帝的那部片子,演得真好。”
“对,他演技很好,人也不错,没什么架子,你要是在表演上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机会多问问他。”
“好,我会的。”兰又嘉想了想,忽然问,“那我可以跟他要签名吗?”
“签名?”梅戎青一怔,打趣道,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