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很久的生日已经过去,但淋湿夏夜的雨水还没有停。
那道脚步准确地穿过屋子,走进灯光明亮的卧室,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那团缩在羽绒被里的脆弱幼茧。
同时到来的还有一阵淡淡的酒气。
片刻后,他脱下了手工定制的西装外套,随手丢在一旁,在床边坐下。
柔软的床沿随之下陷,质感高级的缎面白衬衫包裹着男人线条流畅的宽肩劲腰,他俯身,拉开轻微颤抖着的被子,便对上了那双被泪水模糊了的柔和杏眼。
朦朦胧胧中,兰又嘉似乎听见了那道比雨声更清晰的脚步声,也嗅到一抹风雪般的冷香。
额角碎发全被惊惧的汗水打湿,他睁开眼睛,哽咽着望向高处的那道身影:“……呈钧?”
看清楚来人之后,他胡乱抹掉了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水,正要露出笑容,男人已经习以为常地将他揽进怀里,嗓音微沉:“怎么瘦了?”
有半月不见,与记忆里的模样相比,消瘦了的印象便格外鲜明。
“不知道,可能是最近忙着毕业的事,没有好好吃饭……”
熟悉有力的怀抱终于令兰又嘉镇静下来,颤栗渐渐平复,抽泣的声音也被竭力压了下去。
他认真地告诉恋人:“今天在医院抽血的时候,多抽了几管,顺便做了别的化验,结果都没有问题,我很健康,只是有一点低血糖。”
因为频繁发作的腹痛,他本想再做一个腹部CT检查,可过敏的滋味也并不好受,没有余力再去其他科室折腾。
一个人的医院太冷了。
兰又嘉说完检查的事,只觉得屋外的雨声越来越远,又仰起脸,看向近在咫尺的恋人:“刚从酒会回来吗?我闻到味道了。”
“嗯,庆祝那颗钻石。”
没人提起那个蛋糕与那场过敏,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
男人话音平静,兰又嘉从那双漠然的灰绿色眼眸里清晰地看见了自己,就有些难过地问:“为什么不带我去?”
傅呈钧说:“外面下雨了。”
“但是上一次你捂住我的耳朵,带我出门的。”
“不想让别人用那种眼神看你。”
兰又嘉害怕雨天,对此有种近乎于应激的剧烈反应。
每到下雨天,他身上会浮现一种令人着迷的恐惧与脆弱,像将要凋谢前盛放到极致的花,叫人移不开目光。
得到答案的兰又嘉仍然坚持,半是撒娇半是祈求:“可我想陪你一起去,那种酒会多无聊,有我在才比较有趣。”
男人仿佛被这句话取悦,带着薄茧的指腹落在他颊畔,轻轻拭去那些残留的潮热泪水。
“以后带你去。”他淡声道,“如果不下雨的话。”
灰绿眸珠里映出的漂亮青年立刻笑了起来,被雨水诱发的惊惧、被抛下等待的伤心如幻影消逝。
他只剩一点点委屈了。 网?址?F?a?b?u?Y?e?ǐ???μ?w?ě?n????〇??????????????m
所以兰又嘉小声说:“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这一次。”
他从不对傅呈钧撒谎,有什么感受,就说什么。
就算是觉得委屈,也要将委屈说出口才行。
除了那唯一一个,他不敢再提及的委屈。
但没关系。
因为爱人依言哄他了。
灯光昏黄暧昧,轻柔缠绵的话语激起欲望的涟漪,听了一整晚浮华恭维的男人难得动容,低笑着吻上他的眼睛,烙下似有若无的爱意。
也吻过更多地方。
于是兰又嘉闭上眼睛,彻底忘了那场绵延整晚的暴雨。
唯有疼痛愈演愈烈,仿佛从灵魂深处奔涌出来,不止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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