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将帐内再次响起的一阵嬉笑声压了下去。
李霓裳默默跟随引赞去往附近的另外一顶空帐。
王帐前的那场围宴似乎已经接近尾声了,远处喧声零落。路上不时看到被人扶着离去的已经醉醺醺的参宴之人。
“李二郎君回了!”
走到一个岔道口前,他忽然停步。
李霓裳早在他发声前,便已看见。
永安伴着那人,正从对面走来,后面跟着几名应是赤骊王派的侍从。
他的心情显得很好,永安在他的面前,仿佛也一下变回了从前的样子,走路都似在蹦跳。不知和他说了什么,他发出一阵笑声。
“真的!郎君你别不信!”永安不服的争辩之声传来,“我如今出去,后头都跟着几十号人的!”
他再次大笑起来,抬臂拍了拍永安的肩,应是表示信他的话。
永安笑完,看着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怎的不说话了?”他笑吟吟地问了一声,“方才就见你话说一半。莫非有事瞒我?”
“李二郎君!”引赞这时唤他。
他听见,应声扭头,当含笑的目光落到李霓裳的身上,刹时凝定。
李霓裳曾极是害怕再次相见的情景。
甚至,就在片刻之前,有那么一瞬间,她生出过逃离的念头。
她对上了那两道渐渐冷却的目光。
为达成目的,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祥瑞之名欺世盗名,她杀人,她交易,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做了。
此刻不过是和一个人见面,说几句话,做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而已。
她长吸口气。冷冽的空气瞬间透过口鼻,灌满她的肺腑。她定下神,迈步,待向他走去,他已收目,眉峰堆寒,目光沉沉地扫向他身畔哑了似的永安,看去与方才判若两人。
永安不禁瑟缩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我……我见到郎君,一时太过欢喜,竟忘了和郎君说……”
他怎敢承认,实情是他不敢,数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唯恐提及她的名字,会发生令自己害怕的事。
果然如他所料。他讷讷垂头,不敢再辩。
男子猝然转身,迈步往他寝帐的方向走去。
“少主!”永安焦急地冲着离去的背影唤了一声,见他不停,讪讪地转头,望一眼李霓裳。
“裴二郎君,请留步!”她出声唤他。
他并未理会,依然大步而行。
就在李霓裳欲追上之时,见他自己忽然停住了,在雪地上立片刻,转过身来。
“你有事?”
他发问,语调平静。
李霓裳唯恐错过机会,怎敢耽搁,立刻快步走上,到了他的面前,恭敬一礼过后,抬目微笑。
“我来此寻你,确实有一件事。方便的话,可否借地说话?不会打扰你太久——”
此时,她忽然又想起,他的帐中有人,一顿,改道,“或者明日也是不迟。我事也不急。”
“我恐怕不方便。你回罢。”
他沉默片刻,冷冷道了一句,随即再次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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