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当持守身份。入城后,除取用过供养部下的粮钱,其余一分一毫,未敢觊觎。
今日特意将入城后所得的舆图、府库门钥,以及孙荣后宫三千美人,悉数献上,以表对天王的敬仰与恭服。
舱中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之声。
宇文敬、平南大将军刘良才、太保将军何尚义等人纷纷面露喜色。
天王却面沉如水,拿起献到面前的物件,随手翻弄几下,掷回到案头之上,抬眼,两道目光射向跪在面前的崔护。
“他岂会平白献地?他是想换取范方明秦福波那几人的地盘吧?”
崔忠后背一凉,登时毛骨悚然,深感这座上人心目敏锐,炳若观火,知不可能瞒得过去了,便深深叩首。
“天王英明。将军确实是不得已,才生此妄念,求生而已。他被孙荣所害,齐王不容,如今又献出洛都,想天下之大,竟无以立足。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范方明几人对天王阳奉阴违,大是不敬,将军愿效仿江都陈士逊,为天下表率,做天王马前之卒,荡清这些狼贪鼠窃之辈。若是侥幸得以成事,将来待到天王功成之日,将军必也双手奉上,追随天王!”
崔忠说完,屏息等候,半晌,听到头顶之上终于发出一道冷淡的声音。
“你那家主年纪轻轻,倒是个绝顶的聪明人。如此做派,孤若还是赶尽杀绝,未免要叫天下之人齿冷,从此落下一个鼠腹鸡肠,不能容人之名。”
“罢了,去告诉他,好自为之罢。”
崔忠知事已成,心跳大作,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倍加恭敬地叩首。
“卑职代崔将军多谢天王厚恩!”
他一退下,舱中众人便喜笑颜开。
那崔重晏虽无根基,但所谓困兽犹斗,他若孤注一掷,负隅顽抗,洛阳有邙山为据,又做过数年孙荣的国都,防御齐备,绝不是一个好拿的地方。
原本打算要打一场大战,没想到如此简单,崔重晏识得时务,竟主动献出洛阳。
宇文敬笑容满面地请天王下令,说外头岸上的众人都还在恭候,等他入城。
天王却听而弗闻,似陷入某种思绪,再未发声。
众人不明所以,舱中渐渐消声。
这时,只见天王慢慢抬目,缓缓道:“孤欲再攻河东。尔等谁愿领兵?”
天王既同时拿下前朝东西二都,占尽了中原腹地,而孙荣身死,齐王残喘,试问当今天下,有谁再能争锋?
稍能入眼之敌,不过只剩河东裴家罢了。
若能一鼓作气,再取河东,则面北之日,水到渠成。
只是前段时日,天王与裴家那小儿走得极近,众人谁敢在这个时候,贸然再提攻打之事?
不料,天王自己竟如此开口了。
众人无不意外,面面相觑,很快,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
方才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谢隐山在旁始终沉默无声,此刻似是微惊,抬目,迅速望了眼天王,立刻抢在众人之前,第一个开口:“属下愿意领兵!”
不料,天王充耳不闻,竟似没有听到,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刘良才与何尚义怎甘落后,紧跟着出列,抢着说道:“属下愿领兵前去!必定竭尽全力,不负天王所托!”
很快,不少其余部将也都争相表态。
宇文敬更是又惊又喜。
此前他人不在天王跟前,回来后,便听到一些进言,说天王对裴家二郎颇为看重,处处爱护,竟似生出延揽之心似的,比对他这个侄儿不知要亲切几许。
他本就因公主对这裴二颇多嫉恨,旧事未了,新恨又来,心里愈发不是滋味。没有想到叔父竟说翻脸便翻脸,忽然竟要发兵再攻裴家,狂喜不已,忙也抢着表态。
天王的目光从争事的众人身上掠过,点了刘良才与何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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