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切齿说道。
侯雷一惊,下意识地望向李霓裳。
不过一个迟疑,便又听到他转为暴怒的命令之声。
“没听见吗?”
“立刻去!”
侯雷从未见他如此愤怒过。他的嗓音微微发抖,脸容泛白,神情僵硬得近乎扭曲。
他不免为之心惊,怎敢不从,应了声是,才后退几步,看见那信王也疾步来了。
他起初应是不解,见状,略略一顿,转头望了眼身后不远之外那驿所的方向,便停下脚步,沉默不语。
显然,他也无意阻止少主的意图。
侯雷不再犹豫,转身待去执命,听到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
“不要!”
是李霓裳所发。
她从震惊中醒神,冲上拦住侯雷,随即转向裴世瑜。
“不要这样!”
年轻男人恍若未闻,神情中的狠戾未减半分。
他冷冷扫了眼再次停步的侯雷。
侯雷不得已,含了几分歉意,向公主躬身行了一礼,绕过她,待迈步再去,看见她已疾步走到少主的面前,双膝落地,跪了下去。
河面疾风大作,将人吹得几乎立不稳足。
“求你了!”
李霓裳说道。
他慢慢低头,盯着跪在面前的她,眼角一阵疾跳。
“是我的过。说好的事,竟反悔了——”
大风迎面而来,吹得她双目酸痛。话出口,更是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她最害怕,不愿面对的这一幕,终还是无可避免地到来了。
许诺是她,转头负约,也是她。
她不敢眨眼,极力地睁大眼睛,努力地解释。不敢希冀得他谅解,但愿能够叫他稍稍平息一些怒气。
“我改了主意,固然是与我的姑母有关,但绝非全然是出于她的缘故。”
“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过不去我自己这一关。”
双眼再也吃不住肆虐的河风,泪水流了下来。
她抬手胡乱抹去眼泪,想继续解释,然而胸间却如塞满棉絮,哽得她喉头发痛,无法发声。
侯雷与谢隐山已悄然退远。周围别无杂声,只风声合着水声,夹杂着一旁龙子的响鼻之声,充塞耳鼓。
她终于揩干泪痕,透出来一口气,待再开口,人却被他从地上忽然一把拽起。
他依旧一言不发,只将她胡乱拖曳到了龙子的身前,双手托攥住她腰,将她人一把抛上马背,自己跟着上来,纵马便去。
李霓裳没有反抗。既不关心他带她去往何处,也不在意去往何处,全程只闭了眼,靠在他的身前,感受着这于她而言,或是此生当中最后一次的与他共骑。
风声渐止,龙子停在了天生城的营门之前。
驻在此的全部人马白天都已随天王去了,今夜,偌大的营城之中,只剩下了少量的守备。
李霓裳被他带着,穿行在空荡荡的漆黑营城里,耳边响着自己和他踏着石板地面所发的步足之声。
他打开一面掩合的门,推她走入一间漆黑的屋中,一条一条地燃起那一夜烧得将尽的红色残烛,直到一排烛枝齐燃,红光盈满整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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