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折来一段新鲜枝叶暗藏袖内,命她不动,自己走到枯木背后,掏出匕首,在树干上刺了一刀,将枝叶嵌入,随即拉她过去,指着笑道:“你瞧,它还活着!你想许什么愿都行!桃花夫人必能感应,定会叫你称心如意!”
李霓裳怎看不出来,这是他为哄自己高兴弄的小把戏,心中却莫名感到几分欢喜,今夜低落的情绪也减了许多。见他笑看自己,便照他所言,搓土为香,对着这一簇鲜枝闭目虔诚祝祷。
圆月缓升,静静地挂在古塔的顶上。
裴世瑜方兴未艾,又亮起火折照着塔梯,拉她登到了塔顶的最高层,停在塔廊的栏杆之前。
这古塔看似不高,实却耸峙,一口气从底攀到顶,虽有他拉手借力,李霓裳还是爬得微微喘息,然而,当环顾四周,月下,汾河如银带一般在脚下回环流淌,不远外古行宫的轮廓也尽收眼底,她不由闭目,迎着吹过塔顶的风,长长地呼吸一口气,有一种仿佛已将胸中所剩郁气尽数排出,叫它随这夜风彻底消散的畅快之感。
“你在想甚?方才我见你好像有些心事。”
李霓裳忽然听到他发问,睁开眼眸。
他随意倚着石栏,手里把玩马鞭,转脸过来,正望着她。
她迟疑了下,摇头微笑:“没有。你看错了。”
他又看她一眼,没有追问。
就在李霓裳暗松一口气时,他收起马鞭,抬臂,指着斜上方对她说:“你等着,我去把那朵花给你采来!”
李霓裳顺他指点的方向仰头望去,这才看见中央那座塔刹的顶端长着簇草,开出一朵小花。这是春天野地里随处可见的花,开在这里,想是草籽被飞鸟衔来所致。
古塔年代久远,无人修葺,早已残损,砖瓦随时可能滑落不说,这上面更是生满腻苔,塔尖距落脚的地方又有两三个人高,且是斜面,万一失足滑落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李霓裳不及开口阻拦,他已踩上他方才倚靠的石栏,举臂抓住塔刹的一处飞檐,试了试,借力翻身,人就上了塔顶。
“不要——”
李霓裳惊慌拒绝。
他在塔顶上直起身,回头朝她一笑,望一眼那朵摇曳在塔尖上的小花,便踩着滑腻异常的瓦片,开始往顶尖上走去。
“你下来!我不要!”李霓裳又连声阻止,他却置若罔闻,继续向着塔尖走去。
顶上空间愈发狭小,听着他落足处的瓦片发出的碎裂声,李霓裳的心悬得老高。
知他不会听从,害怕叫喊干扰到他,她只能闭唇,心惊肉跳地看着他终于上到顶端,探手过去,一把摘下那朵小花。
李霓裳终于稍稍松出一口气。
就在她以为他将下来的时候,他竟坐在了上面。
李霓裳不解,担心他万一失足,忙催促他下来。
他非但不起,反而长长伸了个懒腰:“此处风景最好。你不和我说,我就不下来。”
李霓裳一愣,明白了。
这无赖子!
她一时不知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只好妥协。
“你快下来!我和你说就是!”
他这才起身循着原路下来,一个纵身,人就从上面跃下,稳稳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嗅了嗅方才采来的小花,顺手簪在了她的鬓上。
“快说!”他催促道。
那话实是不好开口。更没想到的是,当她吞吞吐吐,终于将今夜无意听来的关于顾家女儿的事说出之时,他的表情似在忍笑,且看起来忍得十分辛苦,连肩都微微颤动。
“你笑什么?”李霓裳忍着羞耻之感,不解发问。
裴世瑜一面笑,一面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