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也醒神了过来,慢慢地躺了回去,闭目,正强令自己勿再无谓多思,快些再睡,此时,耳中又传入一道咳嗽之声。
这回她听得清清楚楚,咳声发在寂夜当中,极是响亮,且声音粗厚,听着像是个上了些年纪的人所发。
她不知来人到底是谁,这个辰点,怎会闯来她这里,难道外面无人看守?她扶枕,慢慢又坐起来,再次凝神细听,心里正在迟疑,要不要出去察看,此时,那咳嗽之人再次发声,这一次,却听他粗声粗气地道:“少主你且慢慢站吧!我去外头等!实在撑不住要晕,那就叫我一声!”
李霓裳一颗心骤然急跳,一把抬臂掀帐,扭身便下得榻。因屋中昏暗,一时套不准鞋,只趿起一只,另脚光着也顾不上,飞快往门那里奔去,奔出几步,又想起自己衣裳不整,慌忙扯来外衣,胡乱裹上了身。终于,她来到门后,稍稍开出一道门缝,藏在后面,屏息悄悄望了出去。
庭中月光如洗。
一段廊阶之下,果然立了一道她渐熟悉的影。而方才发话的人,好像是个大和尚,已经转身,迈步往外走去了。
分明他是今早走的,然而,此刻在霓裳的感觉里,竟好似已过去了许久。
他怎会在这个时辰到来?来了,为何又不入内,只止步于阶?
还有,这大和尚最后说的那话,到底何意?
脑中各种思绪一时纷至沓来,她不及细思,抑下砰砰涌跃的心跳,定了定神,终于,慢慢打开门,显身而出。
她一露面,他便迈步走上了廊阶,停在她的对面,和她中间隔着扇门。
“你好了些没?”
沉默过后,她听到他发声,第一句是问这个。
她点了点头。
“你好些了就好。”
他喃喃地道,寒暄完毕,再次陷入沉默。
李霓裳便和他相对无言立着。她察觉他仿佛心神不宁,迟疑了下,正待返身入内,先点起灯,忽然,听到他再次开口。
“我今夜来,是有事想问你。”
她停了步,望着门外那个年轻的郎君。
“你我行婚礼的那夜,宇文纵的人马是怎的一回事?还有,我听说,雁门天门两关,在讫丹偷袭到来之前,曾收到过讯息。”
“这两件事,是不是你安排下去的?”
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问道。
霓裳的心因了他这突然的问话而再次咚地猛然一跳。
她没想到,怎会叫他猜了和自己有关。这是她之前从未想过的。
她不愿再想汾水河边帐篷里的那个夜晚,她也不打算叫任何人知道此事出自她手。包括对面的这位裴家郎。
她下意识地摇头,然而,下一刻,当觉察到昏暗中他的两道目光正在紧紧盯着自己,不由地心口又起了一阵狂跳。她顿住了。
“真的是你!”
他仿佛一下便从她的反应里有所领悟,蓦然提高声量,嘶哑着嗓,道了一声。
李霓裳知是无法遮掩过去了。
她垂目,安静了下去。
然而,门外的裴郎君却仿佛一时还是无法完全消解掉这件他此前应当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他闭目,长长呼吸几口气,忽然,李霓裳感到自己的一只手一紧,被他一把攥在了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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