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怎知她姑母与崔昆在背后的险辣阴谋?方才二叔说要杀她以平众怒,她何罪之有?”
“她唯一之罪,不过是被我看上而已!”
祖堂内众人皆是瞠目,一句话也接不上去。
“这一件事,从头至尾,有罪之人,是我裴世瑜一人!是我色欲熏心,邪淫狂荡,才误中奸人毒计,害人害己,引出这莫大的灾祸!”
“大罪已铸,我便是再如何泥首谢罪,亦对不起枉死之人。我更无颜再入祖堂,见祖宗之面。该死的人是我!我本当自我了断,然此仇未报,崔贼未死,我实不甘,更不愿轻易赴死,故厚颜来此,恳请列位先祖容我再苟活些时日,待我荡平奸恶,雪耻报仇,到了那时,我再死也是不迟!”
“然我亦知,我此次罪极深重,故甘愿肉袒以对,求家法惩治,冀望求得祖宗与枉死之灵暂时恕我,以稍息众怒!”
说完,他一把解脱了衣裳,赤出自己的上身,再拿起地上刑鞭,双手托起,高高地举过头顶,静待受刑。
祖堂内死寂一片。
稍顷,离他最近的裴忠恕反应了过来,见他双目望着前方的祖宗们,神情是过去二十年里从未见过的庄重和凝肃,显然此举他已虑定,不会收回。
他气得抡起一臂,待要呼他一个大巴掌,好把他打醒,落到头顶,又生生停下,最后顿了下脚,气恼地嗐了一声,改而恶狠狠瞪一眼韩枯松,转身便拂袖而去。剩下众人也无人胆敢贸然开口了,纷纷看向裴世瑛。
裴世瑛不觉望向身边妻子,见她看着直挺挺跪地的弟弟,沉吟不语,自己未免也踌躇了起来。
这时,韩枯松走上来,向着裴家列祖恭敬行了一礼,道:“此事我一外人,本也轮不到我说话。只是我看虎瞳已是知错悔过了。人孰无过,改之便可,何况他年纪也小,今在此之人,谁又敢说自己少年之时不曾犯错?这一顿家法,我看不如免了,留待他振作精神,日后奋起反击,踏平青州,也是一样。”
他这话一出,满堂的人登时都松了口气,急忙出声附和,不止顾朴谦夏衡,杜杰王彦昇等军中将领也纷纷开口表态,为二郎君求情。
裴世瑛实是不忍下手,见状,正待开口再痛骂弟弟一番,便将事暂时揭过,不料看见弟弟慢慢转面,凝望一旁的妻子,目中似含恳求之意。
白氏闭了闭目,忽然道:“阿弟犯下如此大错,确实不可轻易放过,须叫他吃几分痛,好牢记今日教训!”
众人听她如此发话,登时哑口,纷纷拿眼觑着君侯。
裴世瑛暗叹一声,只好转向裴隗:“夫人说得极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姑且容他戴罪,日后再将功补过。该当如何惩治,请叔祖老人家决断!”
裴隗拈须了片刻,慢慢道:“也好,正家则天下定。既如此,照家规论责,鞭笞五十,以儆效尤!”
裴世瑛一顿,转面,向着祠堂门外厉声喝道:“来人!传法正动刑!”
很快,门外走入一名专司刑罚的军中法正,拿过裴世瑜托举在手的刑鞭,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声道:“少主,得罪了!”言罢,高高举鞭,一咬牙,向着他袒出的后背挥下刑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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