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晃动,照亮沈鸢眼角垂落的一滴泪珠。
殿中杳无声息,静悄无人低语。
少顷。
谢清鹤先一步开口:“今日见过你姐姐了?”
从前沈鸢同自己总有无数说不完的话,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两人竟无言以对。
每每见面,总是谢清鹤先开口。
沈鸢“嗯”了一声。
想到沈殊和圆圆如今住在竹坊,元家的人还虎视眈眈,沈鸢忍不住道。
“……竹坊的护卫可还在那里?”
那是谢清鹤的人,沈鸢入宫后,护卫也跟着回到宫中。
谢清鹤眉角轻动:“你若是想,可以留一两人在那里。”
沈鸢眉角弯弯,福身朝谢清鹤行了一礼:“多谢陛下。”
礼节规规矩矩,半点差错也挑不出。
谢清鹤眼中的笑意褪去,目光落在沈鸢屈着的双膝上。
从前他最想沈鸢对自己俯首称臣,如今却一点也不想看见沈鸢这般疏离冷淡。
谢清鹤黑眸阴郁,如有浊雾覆上。
苦果自咽。
兴许是谢清鹤的脸色实在谈不上好,沈鸢小心翼翼道:“可是伤口又开始疼了,还是我刚刚上药时不小心……”
“不是。”谢清鹤皱了皱眉,“沈鸢,你不必同我这般客气的。”
沈鸢怔了一怔,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又朝谢清鹤福了福身子:“是。”
谢清鹤黑眸黯淡一瞬,他牵着沈鸢坐在榻上,谢清鹤面不改色:“后背疼得厉害,你陪我说会话。”
沈鸢绞尽脑汁,蛾眉紧蹙:“陛下想听什么?”
谢清鹤深深望着沈鸢,唇齿不知不觉涌上苦涩的味道。
“你白日同你姐姐……都说了什么?”
事关沈殊的秘密,沈鸢自然不会全盘托出,她低声:“一些家里长家里短的小事罢了,陛下定然不感兴趣。”
谢清鹤声音平静:“她知道女儿是元邵的孩子了?”
“什么?”
犹如惊雷滚滚,轰隆一声在沈鸢耳边炸开。
她瞳孔骤紧,脸上一时情绪难辨。
“怎么可能,姐姐才和他见过几回面,怎么可能……”
沈鸢无端想起那日在宫门前,元邵看姐姐的眼神,那目光如丛林猛兽,危险阴郁。
沈鸢莫名打了个寒战。
怪不得圆圆同元邵相处得那样融洽,原来竟是他的亲骨肉。
这话若是旁人说起,沈鸢只会以为是无稽之谈,可这是从谢清鹤口中说出的。
沈鸢红唇抿紧,目光缓慢落在谢清鹤脸上:“这事陛下是如何知晓的,元家那边……是不是都知道了?”
沈殊如今还是元家的少夫人,若是真为此事起了冲突,沈殊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别的不提,光是汴京的唾沫星子,就有可能将沈殊淹没。
沈鸢眉心紧紧皱着,满腹愁思落在攥紧的丝帕上。
谢清鹤轻声:“这事是元邵亲口同我说的,元家应是还未有人知晓。”
沈鸢无声松口气,又对元邵恨得牙痒痒:“他来找陛下说什么,这事我姐姐并不知情,难不成是他趁我姐姐……”
沈鸢的脸色白了又白。
谢清鹤淡声:“他是被人下药的,元少夫人也是。”
沈鸢瞳孔睁大:“那背后之人……”
谢清鹤拨动腰间的玉佩:“是元家夫人。”
沈鸢如坠冰窖,一股森冷之意蔓延全身。她只知沈殊和婆母的关系不好,可从未想过那老妇人竟敢给沈殊下药。
“她是不是疯了,哪有人会给自己的儿媳……”
沈鸢忽的恍然。
这样一桩丑事若是闹出来,沈殊和元邵在世人眼中名声尽失,元邵也不可能继续在元家立足。
只要元夫人捏着这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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