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醒了,还是没能如愿离开人世。
转首侧目,不偏不倚撞上谢清鹤的视线。
沈鸢眼皮颤动,双唇张合,一只手抬到半空,像是有什么急不可待的事要和谢清鹤说。
什么事这么着急呢。
不外
乎是替宫人开脱,怕谢清鹤怪罪宫人。
又或是怕谢清鹤迁怒太医,迁怒沈殊。
沈鸢连宫人都想到了,却独独不会想到谢清鹤,不会想他步入寝殿那一刻的心慌意乱,不会想到他看见沈鸢自缢一幕的心口骤停。
沈鸢张了张唇,双眼错愕。
谢清鹤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太医说你伤到了喉咙,这两日都说不了话。”
沈鸢瞪圆双目,又想让宫人去取纸笔。
谢清鹤眉眼倦怠,按住了沈鸢抬在半空的手:“你想说这事和宫人无关。”
几乎是笃定的语气,没有半点迟疑。
沈鸢怔怔凝望着谢清鹤,须臾,她缓慢点了点头。
谢清鹤轻哂:“……那我呢?”
他起身,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沈鸢,“那我呢,你有想过我没有?”
他是听到沈鸢收下自己送的仙鹤,这才临时起兴回棠梨宫。
谢清鹤不敢想自己若是没有临时起意,没有鬼使神差想回棠梨宫看一眼沈鸢,待他从夜宴上离开,是不是推门就能看见沈鸢悬在横梁上的冰冷尸首。
沈鸢茫然无措眨动眼睛,不知谢清鹤的怒气是从何而来。
她不信谢清鹤会为自己的离开而难过,以前他那样紧张自己,不过是因为沈鸢怀了他的孩子。
如今沈鸢什么也没有,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可让谢清鹤惦记的,谢清鹤又怎会在乎她的死活。
又或是,他只是在恼怒自己一直攥在手中的纸鸢,忽然断了线,不受他的控制。
沈鸢唇角挽起几分讥诮。
谢清鹤垂眼低眉,声音透着说不尽的沙哑生涩。
“沈鸢,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想过我?”
没有想过他会担心,没有想过他会不安。
在沈鸢眼中,沈殊重要,圆圆重要,就连如今和她没有半点干系的苏家和郑家也重要。
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排在谢清鹤面前。
她会为他们牵挂会为他们忧心。
可那些人之中,独独没有谢清鹤。
……
沈鸢自缢后,棠梨宫的宫人几乎是寸步不离跟在她身边,不敢离开她半步。
过了正月,沈鸢的嗓子渐渐有所好转,沈殊也来宫中探望她。
沈鸢失去孩子后,沈殊不再带着圆圆入宫,唯恐沈鸢忆起伤心事。
如今见到沈鸢脖颈上的红痕,沈殊再也忍不住,双目垂泪。
她不顾尊卑,气呼呼往沈鸢手背上拍了两巴掌。
末了,又抱着沈鸢低声啜泣。
“你怎么这么狠心,你知不知道那日我听到消息,一颗心有多慌,若不是你姐夫拦着,我还想连夜入宫。”
沈殊气得发抖,眼泪簌簌落在丝帕上。
沈鸢拿丝帕为她拭泪,轻声告罪:“对不起。”
她会向沈殊告罪,可却没有向沈殊保证日后不会再犯了。
沈殊这样的伶俐人,怎会看不懂沈鸢的心思。
她凝望沈鸢许久,倏地扬唇轻笑。
“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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