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凛凛,沈鸢的孩子出生在初冬的第一场雪。
那日雪花渐渐,白色的雪珠子从天而降,洋洋洒洒落在棠梨宫上。
谢清鹤步履匆匆往棠梨宫走去,他连步辇都没来得及坐,快步从金銮殿赶回。
谢清鹤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众宫人,宫人紧赶慢赶,差点追不上谢清鹤。
谢清鹤身上的龙袍未换,卷着一身的风雪行色匆匆步入沈鸢寝殿。
殿中的稳婆唬了一跳,惊慌失措福身行礼。
“免了。”
谢清鹤大手一挥,凑上前去看沈鸢,“沈贵人如何了?”
稳婆大惊失色:“陛下,还请陛下止步!产房污秽,若是冲撞了陛下……”
谢清鹤一个冷眼扫过。
稳婆噤若寒蝉。
谢清鹤转过缂丝屏风,殿中设有鎏金珐琅铜脚炉,暖气扑鼻。
沈鸢满头大汗,满头乌发散落在枕上。
她慌不择路握住谢清鹤的手腕。
谢清鹤俯身,由着沈鸢的指甲掐入自己掌心,他眉眼难得掠过几分不安焦虑。
“不会有事的。”
谢清鹤反手握着沈鸢,不厌其烦,一遍遍安慰:“沈鸢,你不会有事的。”
沈鸢口中含糊不清:“孩、孩子……”
谢清鹤轻声:“孩子也不会有事的。”
沈鸢拢着的眉眼始终不曾舒展,她想起那日沈殊生产也是这样,命悬一线,差点一尸两命。
沈鸢满脑子胡思乱想,连话也说不出。
谢清鹤接过宫人递来的丝帕,一眼看穿沈鸢所想:“放心,太医说了不会有事的。”
疼痛如潮水在沈鸢身上蔓延,一波一波拍打在她身上。
她牢牢抓着谢清鹤的手:“你、你……”
谢清鹤低头,递耳到沈鸢耳边,只听她精疲力竭道:“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不会……”
谢清鹤眸色沉了又沉。
少顷,他声音放缓:“朕不会对你姐姐做什么,也不会对她的孩子做什么。”
得到谢清鹤有力的保证,沈鸢唇角往上扯了一扯,她艰难从喉咙中溢出几个字。
“你不能、不能骗我。”
寝殿的血腥气浓烈,一盆接着一盆的热水端入内室。
稳婆站在沈鸢榻前,眼见沈鸢昏昏欲睡,忙命人备参汤:“娘娘,不能睡啊娘娘!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
沈鸢悠悠转醒,浑身上下的力气似乎都卸尽了,她双眼茫然无措,泪水和汗珠混在一处。
她听见谢清鹤贴着自己的耳畔道。
“不骗你,朕不骗你。”
“沈鸢,朕不会骗你。”
握着自己的手沁出细密的汗珠,沈鸢好似听见谢清鹤声音的颤抖。
沈鸢晕晕乎乎,朦胧间好像听见稳婆的一声惊呼:“出来了!出来了!小公主出来了!”
沈鸢扬起的身子轻飘飘落回榻上,她无力闭上双眼,筋疲力尽。
眼皮合上的前一瞬,沈鸢好似看见谢清鹤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那张脸沉得可怕,像是暴雨将至。
沈鸢心口陡然一紧。
困意重重笼罩在沈鸢眉眼,她再也撑不住,缓缓闭上眼睛。
……
沈鸢再次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
廊下悬着各色的彩绣花灯,光影如流光的银河,流光溢彩。
帐中昏暗无光,沈鸢手指动了一动,她喉咙干哑,四肢几乎抬不起半点力气。
屏风后,谢清鹤冰冷无情的声音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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