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看老,且我的孩子性子自然随我,说不定他也乐在其中呢。”
沈鸢无语凝噎,又细细嘱托沈殊两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姐姐如今身子重,凡事还是得留个心眼。”
她转身,从书案上取出一本册子,是她自己看书记下的。
“这些是忌口,上面写的我都问过虞老太医了,怕你记不住,我都写下来了。”
不但有忌口,还有好些孕期做不得的事,沈鸢也一并记下。
沈殊接过册子翻阅,好奇:“你学过医?”
“李妈妈教过我一点,只是一点皮毛。”沈鸢不以为然。
她如今事事都得写在纸上,深怕自己转身就忘。
可即便如此,有时还是会觉得似梦非梦,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沈鸢竭力掩藏自己身上的异样,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记不清的事,沈鸢不会再问宫人。
言多必失,沈鸢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她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如今更是沉默寡言。
可沈鸢还是没能瞒住。
……
更深露重,苍苔浓淡。
谢清鹤半夜醒来,枕边空荡无人。
他猛地睁开双眼,寝殿空空荡荡,不见沈鸢的身影。
谢清鹤面色铁青:“来人!”
宫人应声入殿,唯唯诺诺侍立在一旁:“陛下,怎么了?”
“沈鸢呢?”
“沈贵人、沈贵人说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也不让奴婢跟着,奴婢无法,只能远远跟在贵人身后,见她去了湖边的水榭。”
谢清鹤更衣的动作一顿:“她去水榭做什么?”
宫人摇头:“奴婢也不知,贵人没说。”
夜半三更,皓月当空。
清冷的月光映得湖面上波光粼粼,沈鸢拢着锦衣,从躺椅上醒来。
她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水榭,也不知自己是何时走出来的。
好像是又听到了雨声,沈鸢嫌弃吵闹,越性在园子走走。
然后呢。
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沈鸢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何时走到水榭。
竹影婆娑,沈鸢茫然站在原地。
倏尔有人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狠命将她往后拽去。
沈鸢惊呼出声,猝不及防对上谢清鹤森冷晦暗的双眸。
他眼中溢着浓浓的愤怒气恼。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
沈鸢吓了一跳,惴惴不安。
落在脸上的目光高高在上,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审视和不屑。
沈鸢不想和谢清鹤说实话,可她脑子如今都是乱的,也想不出好的说辞。
沈鸢几近哽咽。
谢清鹤冷笑:“想说自己记不清了?”
沈鸢瞳孔骤急,诧异:“你怎么知道?”
谢清鹤目光在她脸上一寸寸掠过,少顷,他轻哂:“你以为朕会信你这种鬼话?”
夜风呜咽,参差竹影沙沙流淌在沈鸢脚边。
谢清鹤凝眉盯着地上晃动的黑影,唇角勾起几分讥诮。
“先前不还害怕影子吗?”
为这事,棠梨宫窗前一个树影也见不到。
谢清鹤想起沈鸢当日见到黑影的瑟瑟发抖,想起她拼命往手臂抓的红痕。
可如今半夜三更,沈鸢却敢一个人出现在水榭,满地竹影也不惧。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