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榻边,肩上手背密密麻麻都是红痕,无一处是好的。
皱巴巴的心衣盖在沈鸢身上,堪堪遮住了那一点风光。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种事这么痛苦。
屏风后隐约传来水声,谢清鹤披着长衫转过屏风,刚要抱起沈鸢。
榻上的人影忽然有了动作。
“你滚、滚开!别碰我!”
沈鸢嗓子沙哑,泣不成声,簌簌泪水夺眶而出。
她狠命对谢清鹤拳打脚踢,可那点力道在谢清鹤眼中,不过是隔靴搔痒,不自量力。
手足挥舞间,沈鸢不知打到何处,一记耳光清脆落在谢清鹤脸上。
沈鸢手指僵硬,掌心泛着红,不可思议盯着近在咫尺的谢清鹤。
她怔怔扬起手,又一次耳光落在谢清鹤脸上时,谢清鹤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似是要将沈鸢的腕骨捏碎了。
“闹够了没有?”谢清鹤面无表情,阴沉着脸丢下一句。
沈鸢转首侧眸。
往日纤细白净的脖颈此刻布满青紫红痕,触目惊心。
谢清鹤眸色一暗,指腹顺着沈鸢鬓角往下,落在那一方红痕上。
沈鸢朝后躲去。
“躲什么?”
谢清鹤勾唇,眼中满是不屑鄙夷,“你本来就是朕的。”
沈鸢抿唇不语,任由泪水滑过自己的双颊,满腔哽咽悉数咽在喉咙中。
谢清鹤单手抬起沈鸢的下颌,“怎么不说话?”
沈鸢别过脸,拂开了谢清鹤的手。
她肩膀哭得一颤一颤,鬓松发乱。
心衣乱糟糟盖在身上,露出半边莹润的美人肩。
谢清鹤眸色沉沉:“说话。”
沈鸢垂首,低低从喉咙中吐出一个字:“滚。”
谢清鹤不怒反笑。
窗外北风呼啸,鸦雀无声。
谢清鹤哑然失语,一只手不轻不重捏着沈鸢的后颈,薄唇落在沈鸢耳尖。
“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朕的寝殿。”
不单是这里,天底下的一草一木,都是谢清鹤的。
沈鸢张瞪双目,嗓子染上哭腔:“那我走,我可以离开的。”
她声音含糊不清,嗓子也因为哭了许久,哑得不像话。
谢清鹤从容不迫:“你以为你能走去哪?”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谢清鹤淡声:“若是朕想,你连棠梨宫、连这张榻都走不出去。”
沈鸢满脸的难以置信:“无耻之徒!”
双手捏拳,拳头再次如雨点砸落在谢清鹤肩上。
沈鸢遍布伤痕的手背突兀出现在谢清鹤眼中。
谢清鹤眉心皱起,单手握住沈鸢的拳头,凌厉的眼皮挑起,谢清鹤一字一顿。
“日后你若再敢装疯骂傻、再敢在手背留下抓痕,朕不介意宣苏亦瑾再入一次宫。”
沈鸢僵在原地,瞳孔颤动。
她双唇嗫嚅:“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沈鸢几近崩溃,“我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苏亦瑾不过是少时救了自己一命,他什么错都没有,却莫名其妙被沈鸢连累。
沈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眼前忽然晃过明宜惨不忍睹的死状,沈鸢心口蓦地一滞。
她害怕苏亦瑾成为下一个明宜。
沈鸢颤巍巍抬起双眸,喉咙泛起阵阵苦涩。
一双眼睛忐忑不安望着谢清鹤:“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陛下……放过他,留他一命。”
一滴泪水从沈鸢眼角滚落,正好砸落在谢清鹤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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