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鹤懒淡轻瞥,沉声:“都下去。”
宫人虚虚福身,又道。
“殿下,刚刚苏家来人,说是想请虞老太医过去。”
沈鸢遽然仰首,双眼错愕。
目光尚未越过谢清鹤肩膀,忽而又被谢清鹤按了回去。
他一只手捏着沈鸢的后颈,眉眼清淡:“知道了。”
沈鸢慌乱:“殿下,可是苏、苏公子又犯病了?”
既然是深夜前来请虞老太医,那必定是病得不轻。沈鸢忧心忡忡,愁容满面,她低声恳求,“我明日能否回一趟苏家?”
谢清鹤不语,静静凝望着沈鸢。
沈鸢语无伦次:“半个时辰就好,殿下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或是我扮作宫人回府……”
她总要回府看一眼,才能放心。
谢清鹤面不改色:“你想出宫?”
暖阁无声,昏暗烛影淌落在谢清鹤眉眼,忽明忽暗。
沈鸢心口一紧,惴惴不安:“……可、可以吗?”
谢清鹤没说好或是不好,只是轻声道。
“你去,或是虞老太医去,自己选。”
沈鸢怔怔张了张唇,眼中光影悄然熄灭,双眸黯淡无光,只余残留的灰烬。
指尖摩挲着谢清鹤的衣袂,沈鸢轻声道:“那自然该是虞老太医去。”
她的医术自是不能在虞老太医面前班门弄斧,此刻回去也帮不上苏亦瑾的忙。
谢清鹤转首看一眼宫人。
宫人会意,转身退下。
沈鸢一整夜不曾合过眼,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将近天亮时分,又赶着让松苓往家中递信。
松苓温声宽慰:“少夫人放心,虞老太医医术高明,苏公子定不会有事的。”
眼角瞥见沈鸢脖颈上的齿印,又想到谢清鹤昨夜在沈鸢屋中留到三更才离去。
松苓眼周骤红,她垂眼,轻声哽咽:“少夫人如今该挂念自己才是,凭他什么沈家苏家,终究比不得少夫人自己重要。”
沈鸢唇角挽起几分苦涩:“这话听着像是姐姐会说的话。”
松苓点头,强颜欢笑:“少夫人果真聪慧,这话确实是大姑娘说的。话糙理不糙,我说句不该说的,少夫人想着别人的同时,也该多为自己成算。”
说着,松苓悄悄往手心倒上脂粉,抹在那一处齿印上。
虽说有锦衣挡着,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若是让人瞧见,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她服侍沈鸢更衣梳妆,“皇后娘娘想必是听说虞老太医的事,刚打发人过来,请少夫人过去。”
晨曦微露,浅薄金光轻盈洒落在桶鳅屋脊上。
层层宫殿环绕,雕栏玉砌,珠玉争辉。
时辰未到,皇后携一众夫人姑娘在偏殿吃茶闲话。满宫花团锦簇,衣裙翩跹。
遥遥瞧见沈鸢,皇后立刻让人迎上前,她柔声细语,温和如窗外和煦春风。
“苏少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脸色还是这样差,可是昨夜没睡好?”
皇后语重心长,像是一个体贴入微的长辈。
“你也真是的,就算挂念亦瑾那孩子,也该注意身子。我听说亦瑾又病了,这两日你也不必入宫来陪我了,先回府看看亦瑾。”
话落,又觑着沈鸢的脸色,明知故问,“……还是,你不愿意出宫?”
下首的夫人姑娘都笑赞皇后待人亲和良善,半点架子也没有,又道。
“娘娘说笑了,这样的恩典,苏少夫人怎么会不乐意?”
沈鸢还未开口,皇后先一步道。
“你们不知道,苏少夫人同我投缘,前两日身子不便,也常强撑着精神陪我说话,这样好的孩子,也是不多见了。”
在座的夫人姑娘都是人精,哪里听不懂皇后这话,明赞暗贬。
沈鸢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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