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婚礼,新郎大多是陪衬,新娘的美丽才是婚礼的重点。
店员见过太多的客人,招待过太多如坐针毡的准新郎,像这样有耐心的准新郎,真的很难得。
反倒是准新娘,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
没有女人不喜欢看到自己漂亮的样子,穿好婚纱后,为了配合头纱,店员又特意为准新娘做了发型,戴好头冠。
对于店员来说,在婚纱店工作最有成就感的一刻,是当试衣帘揭开、盛装打扮的太太展现在先生面前,她从男人眼中看到惊艳神色的那一刻。
没有人会忍心拒绝美丽的人和事物,所以她会尽力地服务好每一位准新娘,尽力地用最美丽的婚纱,衬托出准新娘的美丽。
她同样希望,能收获到这位谈吐温文的先生惊艳的目光。
但这位先生的性格显然内敛,他并没有像之前她接待过的那些准新郎,直接站起身来,走到另一半面前,用惊艳的目光对准另一半,直白而肉麻地表达“bb,你真系好靓啊,我快畀你迷死咗(宝贝,你真的好漂亮,我要被你迷死了)”。
男人仅仅是在试衣帘揭开的那一瞬间,对太太定住了目光。
柔光如水的缎面曳地婚纱,包裹住了她最惹人怜的柔弱与清丽。
黎雅博没有动作,唯有随意搭在膝上的那只手,微微收拢,抹皱了原本平整的西裤。
透明镜片下,那双藏蓝的眼眸太像一片幽深的海,深邃而浑厚,太多的情绪就如月光下掀起的海浪,阵阵翻涌闪烁。
店员说:“哇先生,太太真系好靓,系咩?(太太真的好漂亮,对不对)”
男人这才回过了神。
他眨眨眼,垂下睫,直至眼中的浪潮平息,才重新抬起眼来。
望着一身曳地婚纱的方咛,他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湿气,没有过分夸张的欣喜若狂,只是平静和温柔,却又带着些许隐晦而克制的炙热。
他微微一笑,嗓音低沉而轻,轻到在这不大的试衣间,店员和方咛差点没听见。
“…系啊,好靓。(对,好漂亮)”
极其简短的夸奖,可他的目不转睛似乎已经代替了千言万语。
店员却有种电流划过心脏的酸麻感,成就感一点也不输之前所有。
方咛偏过头。
或许因为是头冠和婚纱太重、试衣间的灯光太亮,将镜子里的自己照得太过梦幻而不真实,她不得不移开视线。
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藏在婚纱裙撑下的手指蜷起,悄悄攥紧了蓬松的裙纱。
第60章
距离方咛上一次试纱,已经是六年前。
没有任何家人和朋友的陪同,甚至就连丈夫都因为工作的缘故不能陪她一起,二十岁的方咛一个人站在镜子前,明明身上穿着最华丽的婚纱,眼神却像个孩子般胆怯,不安地听着店员喋喋不休的恭维和夸奖。
她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店员们对她最真实的想法。
——一个颇有手段的灰姑娘,真不知道黎先生是中了哪门子邪。
她身上那件从巴黎远道而来、铺满了碎钻星河和白玫瑰的婚纱,是黎一明为了她特别找手工坊定制的。
方咛惊艳它的美丽,却也清楚,自己配不上它。
时隔六年,如今站在这里,再次穿上本该象征幸福的婚纱,她竟然久违地、像二十岁时那样,感到了一阵心跳的忐忑。
她想起了自己对爱情和未来还有期待的二十岁。
明明这家婚纱店的规模不大,礼服也算不上多华丽,连头冠都不过只是锆石和贝珠镶嵌。
明明她已经穿过最独一无二的婚纱,戴过净度最高的钻石头冠。
可她现在面对的男人是黎雅博。
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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