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便是祭天大典,梁帝金口玉言,太子应该是醒了!可这深宫之中,竟无一人告知与她,宋昭只觉得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礼部尚书率先出列,广袖高拱:“太子殿下仁德感天,代陛下祭天实乃顺应天命!陛下圣明!”
随后陆续有朝臣附和:“太子殿下精研礼经,祭仪娴熟,实乃不二人选!”
“太子殿下深得民心,此番代祭必能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太子殿下文韬武略兼备,代行祭天定能震慑四方!”
“老臣记得去岁太子代祭后,江南便降下甘霖解了旱情。天意如此,陛下圣断!”
朝堂之上,方才还剑拔弩张争论不休的两派朝臣,像约定好了一样,立刻统一口径,如提线木偶般齐声高颂。
将太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简直要奉为神明一样的存在!
御阶之下,群臣山呼万岁,面上尽是谄媚。
宋昭将御阶下众臣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满朝文武,究竟有几人真心为太子?
什么天命所归、深得民心、威震四方,这些溢美之词表面是颂扬,实则句句暗藏杀机。这般造神之举,分明是要将太子架在烈火上炙烤。
散朝以后,宋昭找了个空当,悄悄将延吉拽到一旁,低声问道:“延总管,太子殿下他醒了吧?”
却见延吉眼神躲闪地点了点头:“世子放心,殿下已无大碍了。”
宋昭心中不安,却知道再不能多问,眸中一闪,“那巫医呢?她出宫去了吗?”
“世子当知道宫中规矩,”延吉话音一顿,接着道:“巫医暂时还不能出宫。”
“那……能否让巫医替我把把脉?最近身上总是不好。”宋昭只得换上另一个法子。
延吉犹豫再三:“世子稍等等,容老奴禀报过陛下,再行定论。”
“多谢延总管,还请多为少虞美言几句。”
“世子客气了,若身子不适,先去御茶房歇息,陛下召唤,老奴再来寻世子。”
宋昭也知道永庆帝不会那么快答应,便照常去了御茶房候着。
她在陛下身边多日,早与御茶房中诸人相熟。进去后便径直躺在了胡床上。
方菱姑
姑今日当值,见她神色不对,端来了一碗姜枣汤递给她,“喝下暖和暖和身子,你这毛病时常有吗?”
她是女子的身份,旁人不知,方菱却是知晓的。宋昭今日来了月事,身上懒怠了些,便被方菱看了出来。
宋昭接过碗,耳尖泛起一抹薄红:“多谢姑姑体恤,小毛病不碍事,一年里总也有那么几次不爽利。”
方菱将暖炉往她跟前推了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女儿家身子骨金贵,偏生要在这男人堆里打滚。”
她压低声音,“月事带我多备了几条,都用药香熏过。回头让若水去取,这几日切记不要着了凉,以防将来——有碍子嗣!”
子嗣?!
宋昭忽觉小腹又一阵绞痛。
她蜷在胡床一角,将薄毯拉过头顶,在黑暗中缩成小小一团,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滑过鼻梁,她死死咬住毯角,连抽泣都压抑成细微的颤抖。
御书房内,永庆帝端起茶盏,不经意地道:“身子不适?”
方菱颔首恭敬道:“回陛下,世子说是小毛病,一二日便好。”
说完,她眼尾余光轻扫过身侧长身玉立的太子殿下。
却见他身姿陡然凝滞,薄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线,下颌线条绷得极紧。那双惯常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幽深似寒潭,倒映着殿内摇曳的烛火,明明灭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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