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宋世子,心中充满了不可名状的敬意。
他警觉地环顾四周,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恕老臣……实在不便多言。世子还是……请回吧。”
不便多言,那便是还没有醒?
宋昭闻言,面上血色瞬间褪尽,连唇色都泛出青白。原本紧攥着太医衣袖的手指倏地松开,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王太医趁机抽回衣袖,瞥见宋昭失魂落魄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世子风寒未愈,如今又不能……侍奉在殿下榻前,不如……先保重自身为上。”话到末尾,声音已低若蚊蝇。
宋昭怔怔地望着那扇朱漆殿门在眼前缓缓合拢。沉重的门轴转动声像是碾过她的心头,每一声“吱呀”都让她的心往下沉一分。
当最后一丝缝隙消失的刹那,她浑身一颤,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寒意从脚底蹿上来,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
那颗方才还满怀希冀的心,此刻就像坠入了万丈冰窟,被刺骨的寒意层层包裹,连跳动都变得艰难。
茯苓慌忙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宋昭,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世子,奴婢求您了……咱们回去吧……”
宋昭却倔强地立在原地,瘦削的身影固执地钉在殿前的玉阶前。
夜风卷起她披风,露出单薄如纸的身形,脖颈纤细得仿佛经不起一指之力,可她就是不肯挪动半步。
“世子……”茯苓还在劝,却见宋昭缓缓抬起苍白的脸,“我要等他醒来。”
短短几个字,却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不知在寒风中僵立了多久,或许只是弹指一瞬,又或许已耗尽半生光阴,那扇紧闭的朱漆殿门终于再度缓缓开启。
延吉公公踏着细碎的步子迈出门槛,拂尘在臂弯间轻轻一甩:“陛下口谕,宣宋世子觐见。”
他抬眼看向宋昭时,眸中似藏着几分欲言又止的深意,又好似叹息一声,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怜悯。
殿内暖香扑面,瑞兽炉中沉水香氤氲出袅袅青烟。
永庆帝端坐在上首的紫檀软榻上,明黄龙袍的下摆垂落榻沿,在烛火映照下流转着暗纹。他手中执着一枚黑子,正凝眉望着厮杀正酣的黑白棋局。
宋昭颤抖着下跪:“罪臣参见陛下。”
永庆帝手中的黑子忽然“嗒”的一声轻响,落在了棋盘上,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宋卿可是悔了?为何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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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都未抬,专心致志地研究着眼前的棋局,声音似三月春风般和煦,却让殿内的温度仿佛又低了几分。
宋昭咬住下唇,脸色愈加苍白。
永庆帝忽然轻笑一声,“不是已经选了你父亲吗?朕昨日已经召忠勇侯进宫……”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极轻,像一把薄刃贴着皮肤游走,“你猜,你那位忠心耿耿的父亲,跪在朕面前说了什么?”
“你的好父亲结党营私,意图联合太子图谋不轨,朕将他下大狱一点没有冤枉他!”
宋昭周身血脉瞬间凝滞,耳边嗡鸣如雷。她猛地抬头,瞳孔骤缩,映出帝王森冷的面容。
她直起脊背,喉头滚动数次,终于挤出嘶哑的声音:“陛……下……”恍惚间,父亲身披铠甲、执枪跃马的身影在眼前闪过。
那个在关外戍守二十载,脊背挺得比胡杨还直的将军;那个手把手教她挽弓时,说“忠义”二字要烙在魂魄里的严父……怎会是梁帝口中结党营私的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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