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钺的手一顿,将碗放在一旁,拿帕子一点点地拭去她嘴角的水渍。
“这里是芙蓉苑。”他嗓音低哑,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下巴,“头还疼吗?”
宋昭怔然望着他,烛火在那双凤眸里投下碎金般的光,恍如南州那个雨夜,他将她抵在软榻上,眸中跳动的星火。
南州一别,揭开另一重身份,她与他还未如此独处过,过往的一幕幕又陡然浮现在眼前。
眼底蓦地涌起滚烫水雾,宋昭还未来得及眨眼,泪珠已砸在锦被的并蒂莲纹上。
“怎么哭了,头还疼?”萧钺跟着紧张起来,冲着门外喊道:“来人!”
“别!”宋昭哭着摇了摇头。
萧钺见过她机敏善变,见过她倔强独立,却从未见她如此哭过,一时间手足无措,想到之前的种种,不觉悲从心来。
“你要是不想见我,我走便是,茯苓就在外间,我唤她过来陪着你,莫哭了。”
他知道,重新获得宋昭的信任并非易事,回京后,她处处躲着他,明里暗里不想与他再有瓜葛。
他想过放她自由,可每每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疼。自己的人,还是留在自己身边才好。
尽管自己的法子很卑劣,哪怕将他当成药引也好,只要她的目光能够停驻在他身上便好。
萧钺起身往外走,身后是压抑呜咽的哭声,脚步又情不自禁地顿住,微微侧首,不敢去看宋昭的脸色。
“七娘……”萧钺的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火燎过,“你……还要我吗?”
室内霎时死寂,唯余更漏嘀嗒。
他紧闭的眼睫在烛火中投下两道阴影,负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骨节泛着青白,泄露了强自压抑的紧张。
心底漫过无尽的荒芜,如同在碧落崖下,他绝望地看着瀑布寒潭,期待那个身影的突然出现。
宋昭的指尖陷入并蒂莲纹的锦被,望向那人挺拔如松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弟弟苍白的面容浮现在眼前,喉间似乎又尝到了那日喂药时的苦涩。
贝齿无意识地咬住下唇,意识渐渐回笼。
她突然赤足下床,流纱轻薄的裙摆拂过脚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从背后环住了萧钺的腰身,头抵在他的后背,抽泣着一言不发。温热的体温透过锦衣传来,她感觉到掌下的肌肉瞬间绷紧。
萧钺的呼吸明显一滞,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缓缓转身,指节分明的手抬起时竟带着几分迟疑。当指尖触到宋昭脸上的湿意,心中猛然一痛,拇指轻柔地拭过她泛红的眼尾。
“别哭了。”他嗓音低哑得厉害,掌心捧住她脸颊时,指尖仍在细微颤抖。
这个距离让宋昭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里面盛着的不仅是欲望,还有她读不懂的痛楚与挣扎。带着沉水香的气息笼罩下来时,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开始时如羽毛拂过,却在感受到她没抗拒后骤然加深。
交错的呼吸间,他含糊低语:“七娘……”辗转至她耳际时,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叹息:“我当你答应了。”
宋昭心尖发颤,那只原本环在她腰间的手突然收紧,将两人最后一丝距离也消灭殆尽。
帷帐落下,床榻上暧昧不清的声音,随着帐钩剧烈抖动,奏出一曲久别重逢的动人歌谣。
意乱情迷时,萧钺粗重的嗓音在她耳畔一遍一遍唤她的名字,“七娘,七娘……”仿佛怎么喊都不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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