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真是没礼貌的家伙。”
那人步子一停,踯躅几秒,拖着猫屁股转身,再次诚恳欠身:“抱歉,我……我没法做表情,今日叨扰,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就住在……”
他有些唐突地打断道:“天生的,治不了么?”
那人迟疑片刻,不怎么确定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住在巷子口,我见过你的。”他表情软化,扬起个笑,“管好你的猫哦。”
事实证明,猫这种生灵是管不好的。
大抵是嫌弃家贫,仅仅月余,这猫离家出走了16次。
其中大半次数是从巷口跑到巷尾,也不晓得他家什么东西招猫,或许是池塘里的银鱼。
那人从一开始的拘谨、为难、不好意思,发展到后来甚至会带点吃食直接登门赔礼。
不过他俩口味差距颇大,他爱吃温甜的,而对方偏好咸口加辣。
这段时间降温,果子熟了些,又亮又红,沉甸甸地缀在枝头。
那人裹着风衣,戴着新配的眼镜,站在门外枝桠下喊:“邰先生,你在家么?不好意思,它又跑进去了。”
包铁木门被吱嘎拉开,他倚着门框端详对方一阵,笑得分外揶揄:“干脆我给你配把钥匙吧,反正我家也没什么可惦记的。”
“……”那人叹气,伸手抬过枝桠,上前,“你别捉弄我了。”
他耸耸肩,折身往回走,边随口道:“进来吧,这次别爬树或者钻狗洞了。”
“那明明是猫咪刨出来的洞口。”那人反手关好门,才反应过来自己反驳了些什么,有些无奈地补充,“我根本没有钻过。”
“谁知道呢,”他在前头揪叶子玩,“毕竟我刚回来不久。”
那人:“……”
路过某棵海棠树时,他信手摘下几颗果子扔进对方怀里,说:“尝尝。”
“这个……”鸡蛋大小,色泽鲜亮,那人略显无措地接住,迟疑道,“可以吃?”
“当然了,”他停步回头,作势要往回拿,“你要不要,不要还我。”
那人让了一下,从他身边走过,就着外套擦过果子,谨慎咬下一口,居然很轻微地皱了皱脸。
他跟上去,挑眉问:“不甜么?”
那人着实没敢嚼第二下,只费力咽下这一口,诚实地说:“有些倒牙。”
“看来还要过段日子,”他嘟囔过,片刻笑起来,“到时候做成蜜饯,就全是甜的了。”
那人失语片刻,怀里抱着一打,手里举着半个,轻磨过发酸的牙齿,第一次想要揍他。
为作赔礼,这天他自个儿鼓捣一下午,做了一桌风味独特的辣菜。
他们简约聊起过去,关于那人上的新式学堂,关于他跑江湖时的轶闻。
深秋夜凉似水,但泛善可陈与浓墨重彩,呼啦撞出了一点别样的东西。
聊至兴起时,那人问他家乡在哪儿。
他借着微妙的酒劲,拉过对方掌心,歪歪扭扭写了个水部旁,道:“很远很远的地方,得出海,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那人问:“那这个院子?”
“我早前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想着总得有处落脚的地方。”他说,“这可是凶宅哦,超级便宜。”
那人眼神清明,也不知吓没吓到,借着拢衣领的动作,把他挂缠的长发捋下去,少有地表现出了点好奇心:“你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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