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恕生立于阳光之下,听得毛骨悚然:“这种程度的祸事,为什么历史上全无记载?因为涉及神鬼被抹去了……不对……连各种陋习都能找到一字半句,独独这个,半点痕迹都没有。”
“或许污染之地终将陷落隐匿,而偶尔闯进来的人,又会以梦或幻觉当作借口。”穗穗面色无悲无喜。
方恕生长叹一声,有些唏嘘地垂下脑袋:“所以哪有什么桃花源,邪祟以棺惑人,闹得现在都不得安宁。”
“以棺惑人……等等,有鱼身上是不是有信物?那些锞子……”穗穗神色一变,霍然起身,“他们不是跟着当地人找桥,他们假作一尸一人,一死一生,完全符合规矩,所以才没被发现!”
“先易衣,而后山水迢迢,孤身奉尸过桥再入棺……”方恕生脑子里把各种线索一串,被这话点透了,惊跳起来,恍然喊道,“桃花源!那谁藏了这么久,极尽友善,全然相助,是想把有鱼带进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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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已经变淡,透过重重纱霭,有鱼能望见天边毫无温度、缓慢而来的群霞。
“你觉着,人会不会因为突然冒出的恶念,杀掉同行者,再伪装成意外?”秋旻缓步走着,轻声细语地说,“毕竟一具尸体也是放,两具也是放,三具四具……他们不懂哪里来的水晶棺,不知以尸易财的因由,只道尸体越多,黄白之物便越盛。”
洒金红纸和喜乐已然消失,新住民与魇貘不知所踪,这里群山寂寂,千步都不一定能换一景。
有鱼莫名打了个哈欠,大抵是在雾里走久了,现下看东西感觉不怎么清晰,糊糊的,他按了按眼睛,说:“所以后来,一人翻山越岭,能回来是本事好,回不来是命该绝。”
秋旻嗯声,有些古怪地喟叹着:“是啊,有的人次次都能回去,怎么都留不下来。”
“我明白了,桥是介质,棺材是通道,尸体是开关,它们连通的是凡世与另一个地方?”有鱼心思还放在记事簿上,但是怎么也没法把它和罅隙捋明白,“是酆都?”
秋旻不咸不淡地说:“这么多年了,酆都还在背锅呢。”
他们已至山谷中央,可见对面隐隐绰绰的山脉。
有鱼望了一眼,这里既没有桥,也没有水晶棺。
他突然想到之前外乡人的疯言疯语,指着前头说:“难不成,连通的是凡世和桃花源?那我们这样干走,岂不是要困死在路上。”
秋旻嗤笑:“哪有光秃秃的桃花源,那里除了黄黄白白的破石头,就是半死不活的草木,哪有半点桃花源的样子。”
有鱼被他带沟里去了,顺着话题想象道:“人家仙山福地,外面看着死气沉沉又怎样,里头别有洞天就好了。”
“人家仙山福地,当要美不胜收。”秋旻傲然地笑了一下,“再说了,既是当一句桃花源,自然要有明山秀水,有繁花有万财,有俗世难及的诸般佳景。” 网?址?发?B?u?Y?e??????????ε?n??????2????????????
一句话落,苍翠绿意烟云似的,猝然迸进了有鱼的视野里。
那一刹那,雾气彻底散开,鸟雀高歌,生机一词如有实质,在他眼前无声而壮阔地爆开——
漫山植被瞬息葱茏,数不清的花朵竞相绽放,九天梵音缭绕,霞脚倾倒而下,点燃了灿金的雪巅,而后向外淌落,赫然铺满整座挺秀的山脉。
目之所及,千景千色,蔚为壮观。
腕钏抵在锁骨的位置,有鱼撑起身体,惊羡之余,鬼使神差回头望了一眼——
那一步一步踩出的涟漪像是鼓面,一盏又一盏,宛如祭祀时问应天地的萨满鼓,无声绽放着。
有潮水来了,不知从何处受召而至,画卷般徐徐展开,浪峰翻滚着,如同细小的银色鱼群,挤挨,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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