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编织绳,纤维断了半截。
江诵认出来,那是好久之前,他母亲送给对方的祈喜绳,里面混着家族大医的毛发,能挡灾保命。
“不是拟态……”他双手一抖,扔枪抬步的同时上身伏地,双手成爪踩去地板,直接于白雾中化成了兽形追上去,“别开枪!”
无人回答,廊道里的所有人像是静止般,甚至能看见子弹的轨迹,但也不排除是两人速度太快。
一秒,或许两秒。
灯光闪烁,距离顷刻缩短,白狼凶悍无匹,自后扑上人类脊背,嘭地撞倒了一堆杂物。
血花与雾气同时爆开,江诵化回人类模样,跪地压制住了方恕生的双腿,后者吃痛,嘶吼扭身时差点把他掀下去。
江诵后背撞上墙壁,肩胛被断裂的管道刺穿,与此同时,他一把捞过对方右胳膊,为限制行动,犹豫半秒后,终是皱着眉用力反折。
清脆的骨响,像一道停止键。
“方恕生?”江诵喘着粗气,去抬对方的脸,摸到满手冷汗。
方恕生不动了,半秒后,有影子从他身上唰地滑了下去。
这么说或许不准确。
那是一层极薄的、像纱又像流质一样的东西,比雾气沉黏,比绢料轻悄。
它从两人相交的手部——也就是方恕生的腕间一路褪至鞋底,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爬过杂物,蹿进了楼道阴影里。
视觉感上,就像是脱掉了一层明光滤镜,或者图层,方恕生整个人变得黯淡且难以维持——
这具躯壳软下去,上身跟着断掉的胳膊向后折出,脑袋同时后仰,一双瞳孔散开放大,倒映出江诵怔愕的模样,以及两人头顶吱嘎吱嘎、微微摇晃着的顶灯。
江诵就是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不对劲的——
那是旧医院常用的老式顶灯,有一节小链子挂着,上头一块圆铁皮聚光,下面缀着个孤零零的灯泡,用久了还会发黑。
他咬咬舌尖,环顾四周。
室内环境不知何时自发退回去了,破破烂烂的,穿堂风凉而透骨。
可是五楼以上的环境不存在会退回去一说。
况且这里只剩两个人,一道喘气声。
他抱着方恕生软趴趴的躯壳,缓缓抬头。
顶灯依旧慢慢晃荡着,那圈灯光照不远,只能烘出半径三分米的圆来。
江诵盯着它看了一分多钟,就在警惕性快要降下来时,灯盘后面倏而滑出来一团黏糊糊的影子,眨眼扑了下来。
他揽着人想躲,冷不防怀里那东西抬起完好的左手,以不符合人体生物学常理的姿势,环过他的脖颈,按住后脑,往前一送。
咚的一声——
门口的年轻人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做作的小惊恐,活像自己推门动静闹太大,一不小心把领导东西震碎了后要被穿小鞋的即视感。
实际上,那件小盆栽是被突然惊醒的领导本人无意扫落的。
刚睁眼的江诵撑着额头,哑声问:“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来人看上去比他还无辜还懵逼,但说话有一股较为浮夸的播音腔,吐词听着有点子讨打:“事实上,我第一次拧开这扇门,我们相遇,命运就此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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