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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苏沉星便听到了贺远乔被护士叫走的动静。胃里闷闷地疼,他有些躺不太住,又看了眼时钟,估摸着检查结果也快出来了,便起身出了诊室。
走廊里的灯光不知何时亮了起来,苏沉星眯了眯眼,顺着导览的标识寻找取报告单的位置。
“沉星。”
刚走几步,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这声音太过熟悉,几乎让他寒毛竖起。胃部的疼痛陡然尖锐起来,苏沉星缓缓转头,尽管逆着光,他还是轻而易举地认出了来人。
是周复。
这简直太荒谬了,在被警方通缉的情况下,周复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逃往国外,反而大张旗鼓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好久不见。”就算是到了这种境地,周复依旧看不出一丝狼狈,他像是在问候老友一般,笑容温和。
苏沉星条件反射地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周复看清了他的动作,却只是叹了口气,没有阻止:“沉星,我没想逃,只是想来和你说一声,轻云父亲污蔑你父母的那件事,不是我指使的。”
“我从来都没想过伤害你。”他声音低柔得像是在与情人呢喃,苏沉星却只觉得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这重要吗?”他毫不留情地冷笑一声,“这些话你还是留给和警察说吧。”
周复置若未闻,执拗地继续开口:“如果我父亲没做那件事,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
“不可能。”苏沉星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望着这个曾让他痛苦不堪的男人,眼神清明而锐利,“你和你父亲,流着一样肮脏的血……”
“你们这种人,永远都不配得到爱。”
周复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回答,他定定地看着苏沉星,像是要把他的面容铭刻在心底一般。
突然,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几乎在瞬间,苏沉星的心脏骤然紧缩,一股寒意顺着脊背攀升。
周复在此刻猛地逼近,朝他亮出了手机屏幕,上面是一辆被撞得七零八散的黑色轿车,苏沉星一眼便认出,是周应淮送他来医院,又开去警局的那辆。
“沉星,我得不到的东西,那个小杂种更别想得到。”
周复的声音如毒蛇吐信般擦着耳廓,苏沉星却什么也听不见了,脑海一阵嗡鸣,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开始倒流,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辆被撞击地支离破碎的车,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十八岁时被他带回家的周应淮:被他推开时,像只落败小狗的周应淮;综艺里赶在最后一分钟开锁与他见面的周应淮……还有一个小时前,站在诊室门口和他挥手告别的周应淮。
每一个画面都鲜活如初,却在此刻成了最残忍的凌迟。
怎么死的不是我呢?
苏沉星的脑海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念头,如果他没有让周应淮去警局,如果他没有签下那份综艺合约,甚至……如果当初他没有遇见周应淮,那么对方是不是能平顺地度过这一生?
老天爷为什么那么残忍,将他的挚爱一个一个地夺去,却让自己拖着一副残躯苟活于世?
苏沉星能感受到自己的理智在崩塌的边缘,他近乎冷静地在思考——
既然小淮那么爱我,那我随他而去,他应该是会开心的吧?
他不希望自己和周应淮重逢时,自己看上去过于狼狈,所以要选个干干净净的方式……
“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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