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身上只有单薄的内搭,刚坐进车厢回暖就打了一个喷嚏。
司机当时忙把纸巾递出去,表情没藏住,应该是被受冻的老板看出来了,自己觉得他也挺傻兮兮的,喝个小酒把外套喝不见了。
据说是体谅原先的老司机年纪大了熬夜开车身体吃不消,才另招了晚班司机,新司机刚到岗,还在实习期。
新工作还没干几天就被老板扣印象分,难免战战兢兢。此刻被老板语气不佳地问话,司机更是小心翼翼地回答:“早结婚了,孩子都有了,恋爱嘛也谈过几个月,从部队出来领导给介绍的,处着合适就领证了。”
“那你大概没真正地谈过恋爱。”
“这恋爱还有什么区别吗?我也是觉得我老婆好才跟她结婚的。”
傅易沛视线像不温不凉的水,朝车内的后视镜直望过去:“你抽烟吧?”
新司机一怔,显然慌了。
因白班的老司机跟他交代工作细节时,着重强调过傅先生不抽烟,也不喜欢车上有烟味,叫他千万注意。他没在车上抽过,不过刚刚等得太久,人犯困,的确下去抽了一根醒神,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我没在车上抽,真的不好意思,傅先生,我下次一定注意,味儿散干净再上车,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傅易沛轻轻一笑:“别这么紧张,我还不至于严苛到这种地步,只是想举例回答你的问题。”
司机放心不少,却又不明白了,抽烟跟谈恋爱又有什么关系。
那一瞬的倾诉欲已经过去,傅易沛不想再说,或
许也是觉得把林晋慈跟烟瘾放在一处比较,很不合适。
她从来,不是他试图戒掉的恶癖。
车内安静,傅易沛目光看向窗外。
见老板看得出神得厉害,司机不禁好奇,顺傅易沛的视线,也朝车外望去——石砖道上,除了寂寞的路灯长久照着,玉兰树枝叶萧索,什么也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司机小声问:“傅先生,要回去吗?”
刚刚在酒屋,傅易沛也喝了一些酒,虽没有过量,此刻却也有一瞬恍惚,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影,白T恤,灰卫裤,在崇大外的这条小路上,乐而忘返。
“回去吧。”
在他轻声的决定中,车子启动前行。
而车外那道虚影,在开满玉兰花的石砖路上,步履轻快,与多年后的自己背道而驰。
傅易沛想起来,那是他们第一次从披萨餐厅吃完饭出来的夜晚,是林晋慈口中的“约会”结束了,他送林晋慈回校,走过这条路。
那晚过量的喜悦把人浸泡得云里雾里,吃完晚饭,他们还去附近风景不错的公园逛了一圈,遇上在那里发调查表的大学生,好像是关于卫生巾品牌的线下问卷。作为男生的傅易沛下意识避嫌站远了一点,回复了几条手机里积存的信息。
片刻后,填写完问卷的林晋慈,走过来,手里牵一只浅蓝色的氢气球。
是为傅易沛特意用心挑选的。
因林晋慈递气球时,对傅易沛说,你要吗?感觉你应该不会喜欢大红和粉色。
他很难不为林晋慈对他的用心而感动,浅蓝色甚至因此在傅易沛的审美喜好里,排名跃进了一大步。
第一次送林晋慈回校,傅易沛的心情亦如手中这颗稍不留心就可能飘向空中的氢气球。等到两人要在崇大南校门分别,旁边的其他小情侣拥抱亲脸,亲密告别。傅易沛握住气球细绳,好似被提醒,想要问林晋慈,那以后就算交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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