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吗?还是害羞?但他心里隐隐地漾起甜蜜的意味,只想将林晋慈抱紧,觉得只要不是讨厌他的意思,应该都是好意思。
之后梦境里的画面,是他们在放映室里。
虽然第一次在披萨餐厅约会,林晋慈主动跟傅易沛聊过有关电影的话题,讲得颇有主见和条理,但实际上,她好像对电影的兴趣不大,看过的电影也非常少,平时傅易沛身边的朋友聊起相关话题,她一次也没有主动参与。
不知道是工作室里谁先起的头,有一阵子,这帮人一见到林晋慈,就热衷于问她对各类爱情片的看法。如果林晋慈没看过,就口头描述电影剧情给她听,然后问她对男女主曲折爱情的看法。
林晋慈的看法总是很一致——这对不要在一起,那对也分开。
唐德开玩笑,说以后《四大名捕》如果再翻拍,可以让林晋慈去演里面的“无情”,实至名归。
那晚在放映室,傅易沛也问过林晋慈,为什么无论古今中外的爱情故事,她听了,每次都会说“最好还是不要在一起”。
工作室租在一栋独立小楼里,地面两层的装修费用都不及负一层观影室的一个零头,这是属于傅易沛的个人空间,从设备到软装,什么都是最好的。
林晋慈半靠在一张造价不菲的深棕色真皮躺椅上思考许久,出声说:“因为电影通常只有两个小时。”
傅易沛没听明白,误会了,以为是因为时长太短,她看不懂主角的情感,或者做不到深入了解。
林晋慈说,不是。
“看得懂,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看不懂。”
关掉声音的荧幕仍在放映剧情,一帧帧的光影变幻,反射在林晋慈眼瞳里,变成一瞬瞬的模糊不清的明暗切换。
看着她咕哝的样子,傅易沛的嘴角不自禁地挂上一抹笑,而后在林晋慈的话语中,又一点点缓释了笑容。
“我只是觉得,电影太浓缩了,两个小时交代完感情的起承转合,那些怦然心动的瞬间,不为人知的细节,被镜头的巧思捕捉,剪辑成慰藉的良药,观众的眼睛一经服下就会替主人公释怀、原谅,感动不已,可是人的一生,被牵绊,要顾虑的,难道只有那几个带着背景音乐的慢镜头吗?”
傅易沛的嘴唇轻微地动了几次,但都没有出声。那好像是林晋慈在他面前第一次说那么长的话,也是第一次打开了属于自己的一小部分,给傅易沛看。
她说:“真实的人生可能无法被视听语言表达,电影里合乎情理的部分大概是人类的理想寄托,两个小时太短了,讲不清一个人走进另一个人的命运里,可能需要承受的痛苦和麻烦。”
傅易沛终于出声了。
“你怎么这么悲观,难道一个人走进另一个人的命运里,只有痛苦和麻烦吗?难道没有快乐吗?也许那些快乐也是许多个’两小时‘都讲不完的。”
林晋慈垂睫思考片刻,又将视线移到傅易沛的脸上,看了一会儿,低声认同地说:“好像是吧。”
“而且,即使有痛苦和麻烦,你怎么知道,这是那个人不愿意承受的呢?”
林晋慈也觉得有道理。
但想了一下,她又弯起嘴角,学了一句别人的口头禅来对付傅易沛:“说不过你们这些搞电影的。”
这是唐德的女朋友骂唐德总是花言巧语的话。
林晋慈学得不像,情绪不够饱满,表情也不够生动,但正是这样,又觉得这话说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不像呛声,是一种说不上来又叫傅易沛很喜欢的感觉。
他情不自禁地俯身过去吻了她一下,说“别的都让着你,这次不能让”,然后手掌按着她的一侧脸,又亲下去。
两人的唇触碰厮磨,还没有深入,林晋慈却忽然偏过头,躲开了一点,这个吻,从她的唇角划到了脸颊上。
傅易沛看不懂她眼睫下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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