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而格林德沃衣衫褴褛,苍老瘦弱。身处穹顶之下,海面之上,如果此时有海鸟从高空飞过,眼中的他是否如同岩缝中的细长孤柳?
何其伟大,又何其渺小。
罗米听见纸张的摩擦声,大概是知道他们俩谁也没胆子像和和蔼的老祖父相处那样凑上来看纸上写了什么,格林德沃当着他们的面拆开了那封旧信,上下打量一会儿后折起信纸,看向肖恩,眼神中流露出古怪的笑意。
“你戏弄我?”他用轻柔的语调问道,“这纸是空白的。”
“绝对没有,先生。”肖恩平静地说道,挡在罗米前面。
她低下头,看见他背在身后的指尖微微颤抖,知道他在后悔——不该那么早就让格林德沃拿到魔杖。
罗米抿了抿嘴,小指勾着魔杖滑出袖口,但没等她握紧,红光袭来,震得她手腕发麻,柏木魔杖飞出去,落地声被呼啸的冷风淹没。
四目相接,格林德沃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那眼神仿佛他才发现罗米是个活人,不是石头块或者悬崖上常见的别的什么东西。
一股强大的吸力拽着她的腰把罗米往前拖了几步,她用尽力气站稳,生怕撞到格林德沃身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担心万一真撞上去是自己会死还是他骨头会断。
“把手放上去。”格林德沃说道。
罗米愣了愣,右手食指轻轻点在他展开的羊皮纸上,虽然被魔法保护着,但那纸也旧得要命,她不合时宜地想起古灵阁面试的考题——请根据纸张痕迹辨认其年代,不许使用魔杖——至少五十年,但考虑到保护纸张的魔咒,或许真正的时间还要再向前推几十年——
旧羊皮纸粗糙的纹路间突然浮起细小的光点,继而向上汇聚,光点聚成的人影从纸中降落到地上,看上去和格林德沃差不多高,但远比他年轻许多,红发及肩,身穿花边领上衣。幻影的神态并不咄咄逼人,罗米却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低下头去,正因如此,她看见信纸上的墨迹,字体就像这无言青年的上衣,精美但属于历史——
愿时间宽恕你我。那纸上写着。
格林德沃和那青年的幻影对视,又低头看向信纸,来来回回几遍,罗米低着头紧盯着地上的青苔,直到听见格林德沃低沉而古怪的喉音,说不上是嘲讽还是释然。
“看来你和我失败的试验品相处得不错。”他微微俯下身打量着罗米,“罗齐尔?”
“罗丝玛丽,先生,罗丝玛丽·罗齐尔。”罗米说。
危险的预感几乎在一瞬间,罗米后退的同时肖恩冲上来抓住她的手腕,按着她趴在潮湿的土地上,巨响震耳欲聋,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格林德沃早就不见了,留给他们的是尖锐的耳鸣,和悬崖边崭新而锋利的切口。
一大块岩石被整齐切下,坠入海水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肖恩检查了石棺,又像倒出来时将它装回夹克口袋,他用飞来咒找回了罗米的魔杖,“纸上写了什么?”肖恩问。
“你是怎么——”
“不是我。”肖恩说,“是邓布利多,我只负责送信——包括给他送信。”
“一封信和一根魔杖?”罗米愣了愣,“这就是让格林德沃帮你做事的所有条件。”
“还有自由。”肖恩纠正,“而且不是帮我。”
“他会去哪儿?”
“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肖恩夹克穿到一半停了下来,“你还需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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