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廷尉名录中的轻犯刑徒,譬如因摘取几片道旁桑叶,或偷取几捆田间麦秆稻草而获刑的,一律释放归家;
二、今年为楚地所有的田地减赋一成;
三、开山泽渔猎之禁,在朝廷官吏的监督下,全国百姓可按时令,有序上山伐木打猎、下河捕鱼捞鳖贴补生计;
四、分配六国俘虏和重刑犯前往边关修长城;
五、命司空郑国派人前往六国故地,统计上报河道沟渠淤堵严重的地方,规划兴修水利一事.....
...
夜里,李世民被白日的情绪折腾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翻身下地,咚咚快步跑去父亲的寝宫找他。
他走进来时,秦王正披衣坐在烛光晃动的桌前认真写着什么,以至于连孩子进来都没察觉到。
李世民看了一眼殿中的水漏,走来看了看秦王写的政事内容,不满地开口道,
“阿父,都亥时三刻了,你还不休息!”
秦王手中毛笔一顿,不满地抬起头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下?你来做什么?”
说话间,他快速丢开毛笔白纸,起身朝孩子走来。
李世民立刻扑上去抱住了父亲,他披散着头发的小脑袋,习惯性地在父亲衣裳上蹭了一会儿,才闷闷开口道,
“孩儿只是有些想阿父了。”
秦王一听孩子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好端端的又哭了?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李世民白日在殿中生生憋回去的泪水,一下就哗啦啦流个不停。
泪水很快就打湿了秦王的衣襟,君王罕见地有些心虚地快速自省了一遍,边拍着孩子后背轻哄着,边温声安慰道,
“你跟父王说说,究竟是怎么了?莫非,你以为我百年后不愿接受谥号,是因为不喜欢你?此事,我儿可真误会了,我只是确实不喜谥法以下犯上之举....罢了,到时你若想为我取个谥号,也不是不可以的.....”
李世民听着这话,立刻哽咽着阻拦了父亲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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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啊,孩儿不是因为这件事哭的!谥法一事,你已经为孩儿做出了那么大的让步,我怎么还会干涉阿父的选择呢?呜呜好了,你还这么年轻,就别说那么遥远的事了!”
现在,他一点都不想去想象与父亲离别的场景,那会让他难受得今晚彻底睡不着的。
秦王见孩子总算停下了哭泣,索性把他抱着放到了床上,为他理着脸颊旁凌乱的头发,
“好,我们不提此事了,那你来告诉父王,方才是为什么哭了?”
李世民拉着秦王的衣袖,又往里边挪了挪,示意父亲也躺下来歇息。
等秦王不舍地望了几眼桌上的文书,终于躺到外侧后,李世民才紧紧抱着父亲的手臂絮絮道,
“阿父,孩儿今天在庆功宴上很感动,方才一看到你没忍住就哭了....我明知阿父很想修六国宫殿,却还是开口劝你不要修筑,而阿父马上就答应了,我明知阿父不喜欢西周谥法,缺还是开口劝你保留,阿父也马上就答应了....阿父说要给楚国百姓减税,兴修六国水利,也马上就下诏去落实了,甚至,你还主动为天下百姓开山泽渔猎之禁....阿父是最好的秦王,最好的父亲,可我却算不上是个很孝顺孩子!”
他是很喜欢表达感情的人,有什么就想直说出来,秦王为他付出了多少,忍让了多少,他全都看在眼里,当然也希望父亲能知道:他的付出不是喂了白眼狼。
秦王听得有些哭笑不得,眼中不由涌起无奈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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