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能做的,只有尽力拖延时间。
赵怱见他油盐不进,不由恼羞成怒,
“很好,你这么有骨气,本将就成全你,来人!”
不就是几个字吗?他忍了整整五日没有动刑,是该给点颜色让这秦人瞧瞧了!
“赵将军,万万不可!”一道温文的声音响起,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青年。
他走来顺手夺过烛台,
“王翦乃秦国老将,与你我无冤无仇,何至于要取他性命?还是让我来劝劝他吧。”
说着,拼命朝赵怱使眼色。
他今晚刚收到消息,秦王那视若珍宝的小太子,竟然偷偷跑来宜安军营了,顿时有了个新主意。
王翦这条大鱼,他不但要拿来拖赵国李牧下水,还要用来钓秦国小太子,怎能让赵怱这蠢货动刑激怒对方?
王翦突然抬头看向这个青年,声音嘶哑道,
“燕赵两国结仇多年,阁下敢孤身入赵军营中,胆子倒是不小。”
青年一愣,他自幼在邯郸长大,自信一口赵国雅言绝无纰漏,王翦,是怎么听出他有燕国口音的?
赵怱心中一慌,不由大怒道,
“休得血口喷人!这是本将爱妻的表兄,哪有什么燕国人!”
王翦冷笑一声,垂头不再言语。
有时候,年纪大了也不算坏事。比如,他竟会在赵国军营中,见到相貌举止酷似燕王姬喜的年轻人。
而赵怱欲盖弥彰的反应,倒让他更确定了一件事:
这年轻人,确实是燕国王族的人。
燕赵两国,竟然早就暗中勾结在一起了!
这时,有士卒急急跑来对赵怱耳语了几句。
赵怱听完不悦蹙眉,转头叮嘱了青年几句就快步离开了。
等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后,青年立刻取出钱来收买士卒,对方很快就端来了水和食物。
青年接过来亲自喂王翦进食。
王翦对他道谢后,毫不客气地大口吃喝起来。
至少现在,他这条命还是有用处的,对方怎会舍得下毒杀他?
青年突然凑近,声音低得像带着丝丝蛊惑的蜜糖,
“历代秦王薄情寡恩,连白起那样战功赫赫之人亦不得善终,老将军何不另择良木而栖?”
王翦不屑一顾,
“赵国?不过是我大秦的手下败将,也敢自称良木?年轻人,莫要来消遣老夫。”
青年定定注视了他一瞬,突然笑了,
“老将军方才不是怀疑,我是燕国人么?阁下以为,燕国如何?”
王翦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你真是燕国人?当今七国之中,唯燕王与我大秦王上乃明君耳!”
青年惊喜,面上却镇定道,
“老将军何出此言?”
王翦神色振奋,张口似想跟他好好说道一番,下一瞬却猛地锁眉痛呼道,
“哎呦,老夫的腿好痛!”
...
赵怱一走进来,就察觉到不对劲。
房间里多了三张生面孔,其中一个还是孩子。
他仗着宗室身份,又得了郭开的许诺,本就处处想找李牧的茬,立刻不留情面出声怒斥,
“尔等何人,竟敢擅闯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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