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他恢复前世意识那天开始,就硬生生凭借着坚定的毅力,守住了一条底线——
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跟扶苏抢着去亲秦王或芈夫人的脸了。
虽然每回看到扶苏乐呵呵抱着父母亲个不停,他身体里的幼稚本能,都会疯狂尖锐地叫嚣着也想冲上去亲亲父母...但都被他用冷静的理智,狠狠压了下来。
因为他真的很难为情,毕竟前世是当过皇帝的人了,哪能再这般肆无忌惮地跟父母腻歪?
所以,不管秦王和芈夫人对他的这个转变感到多么的失落,他也没有再破例亲过他们一回。
可是现在,在秦王二话不说就下令为韩人松绑的那一刻,他轻轻踮起了小身子,如轻羽扑水般快速在秦王下颌处亲了一下。
这一世的父亲真的很爱他,他很感动。
秦王一怔,旋即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很快笑意也从眼底浮了上来。
他迅速把上扬的眼角压下去,若无其事地上前与韩非寒暄起来。
这个小倔头啊,总算愿意跟寡人和解了!
...
秦王邀请韩非上了马车,在听完对方的一通解释和道歉后,他沉默了一瞬。
如果换成其他人,秦王绝不会信:对方是无意间救下孩子的。
但韩非不一样。
他早就把韩非的书读得滚瓜烂熟,对方书中的每一个治国之法、治吏之道,都深深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当年他从韩非的书里,不但读懂了对方坚韧孤直的品性,还读懂了他被韩国朝堂排挤的郁郁寡欢——
这与自己被吕不韦处处压制的处境,是何等的相似!
所以,秦王虽然从没见过韩非。却一直把他视为知音,视为老师,视为惺惺相惜的同路人。
他坚信,对方绝不会跟靳呈那样的卑劣小人为伍、合谋掳走自己的孩子、再演上这样一场戏,因为韩非不屑于这么做。
可是韩国这番举动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他绝不会轻饶对方。
秦王看着面前渴慕已久的法家大才,暗暗想着:
既然上天安排他救了我儿,就意味着,韩非合该成为我秦国的人才。
他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先生深明大义救下我儿,寡人感激不尽。不瞒先生说,吕不韦牵涉谋反一案,按秦律迟早是要被罢免的,寡人欲改相邦一职为左右丞相。
寡人倾慕先生才学已久,不知阁下可愿到我秦国来,担任左相之职?”
韩非楞了一下,韩国刚惹怒了秦王,对方不是应该兴师问罪吗?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他急忙起身行礼,
“多谢秦王厚爱,只是外臣才疏学浅,实在不敢厚颜,忝居贵国左相高位,还请秦王见谅!”
秦王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失望,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微笑着,反问道,
“先生的大才举世皆知,唯独韩王愚钝,对此视而不见。先生苦研数年,满腹经纶,当真就不想在朝堂上一展抱负吗?”
韩非闻言,眼中竟迅速闪过了泪花,他怎能不想一展抱负?他做梦都想啊!
他不想再在家中蹉跎光阴,只想把平生所学,用于辅佐君王、造福社稷之上。
可是,慧眼识出他的才华、并且愿意重用他的人,为何偏偏只有秦王?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秦王如此盛情,他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只想在韩国为官吧?
秦王却似看出了他的想法,他清朗的凤目中带上了一丝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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