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只得折返。
想来是忙活一天,累坏了,往日都要闹到二更才肯睡的人,今日才吃过饭就倒头不醒。
沈昭予听说安济寺里不仅有早课,还有晚课,忙赶过去听了会。
结果只听了一炷香都不到,人家就散了。
天色还早,沈昭予实在闲得难受,干脆跑到藏经阁去找书看,一直看到子时才回房。
路上,沈昭予同江行感慨:
“无需再为宋氏的生意劳心劳神,原来本王的生活可以如此悠闲。”
不过说起来在宋府的那段时日,竟是沈昭予活了二十多年最充实的一段时日。
想他幼年求学,少年征战,青年谋大业,每个阶段都没有感觉到“累”过。
在宋府他不仅觉得累,还觉得困。
做皇帝哪怕日理万机,每日也能有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可比做赘婿要轻松多了。
在宋府生活了两个月,好像过了半年那么久。
江行:“……那还不是您老给自己找事做?”
沈昭予睨他一眼,不悦道:“本王哪有没事找事?”
江行道:“教大小姐读书,可不就是没事找事。”
沈昭予脸色一黑,抬腿踹向江行,把人踢了一跟头。
倒在地上的江行:?
沈昭予面色不善,“不准说她的坏话。”
江行:??
“属下说实话都不行了?”江行委屈巴巴地,揉揉屁股起来,“大小姐身边有殿下您,还学那些做什么?您都替她操心了,她当然不需要——”
“这话错了。”
沈昭予语气严肃:“无论是否有本王在她身边,她都有读书识理的必要,这是她该做的事,不能因为本王能替她兜底,她就可以高枕无忧。”
沈昭予定定看了江行一眼,越过江行走了。
江行挠了挠头,赶忙跟上去,“可是学东西很苦很累啊,您难道忍心看着大小姐烦恼吗?”
“若是将她完全护在本王的庇护下,什么都不叫她学,无论何事都想着让她依赖本王,那她和本王豢养的爱宠又有何分别?”
江行蓦地失声。
“她首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本王在意的人。”沈昭予嘲讽道,“难不成你也以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因为她无法科考,就要折断她的翅膀,令她同那些无趣的贵女一样,满脑子除了相夫教子,就是三从四德,一丁点自己的个性都没有,看她们一眼,就让本王想起来本王那已经入土的老师。”
江行讪讪的,“属下倒也没那般迂腐,只是还以为,是您见不得身边人无才无能呢。”
怀王殿下不仅严于律己,还苛于待人,他对别人要求高,对自己更高。
他耐不住寂寞,忍受不了悠闲,同样的,也见不得别人无所事事,不思进取。
“原来您不是见不得大小姐闲着,而是为了她好啊。”
沈昭予略略无语,只能冷冷瞥他一眼,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是您教她诗文也就罢了,回去以后难免要赴各种宴,肚子里有墨水,免得被人低看,可是算术,还有音律……太难了吧?”
江行想起那满满一大箱子的启蒙书,就觉得头皮发麻,他想到自己才到沈昭予身边时,也被按着头,没日没夜地读书,那叫一个苦啊。
“不难,只要她想学,就都能学会,她很聪明。”
再不行,还有他教,他会找到适合她的法子。
“况且她也很喜欢学,本王为何不支持?只要是她爱做的,本王都会顺着她。她于作画一事上颇有天赋,待回京后,本王会亲自为她挑一名好老师,不会让她的才华就此埋没,兴许有朝一日,她也能因才华出众而名动京城。”
江行:“……您想得可真长远啊。”
“带她回去,不是想换个更加华丽的鸟笼将她豢养。本王要带她见识更广阔的天空,在本王的庇护下,她可以随心所欲,尽情地享受人生,享受被人夸赞、被人拥戴的感觉。”
那会是宋星糖喜欢的生活,也是她没感受过的生活。
“您真是比大小姐的爹娘还像爹娘。”江行摸着鼻子,喃喃道,“养个老婆,跟养女儿似得。”
沈昭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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