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赘婿,是要时刻对她笑脸相迎的。
于是百般忍耐克制,将人全都遣散,关起房门,才蓦得沉脸。
他走路带风,几步回到近前,先低头看了一眼她脚踝上的伤。
又是跑又是跳的,那儿早就通红一片,肿出来好高一块。
虽然在寺庙中简单处理过,但经过一路的折腾,纱布已然错位,需要重新包扎。
沈昭予气不打一出来,微微弯腰,手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
这一看便愣住。
宋星糖眼睛红得像只兔子,眼里还有泪花在打转,她躲闪了一下,没能挣脱。扁着嘴巴,好似存了满腹的委屈没处说。
本来要厉声质问,这下成了哑炮。
沈昭予:“……哭什么,你还委屈上了?”
不打招呼就跑出去。
还弄了一身伤。
还妄图靠近伤她的凶手!
一桩桩一件件,就没有她做对的。
沈昭予受不了身边有这样漏洞百出又愚蠢至极的人,他心中倍感焦躁,失败的危机感如同一条节状的铁质链条,将他紧紧捆缚,几近窒息。
顷刻间,他生出一种恐慌来。
每一次失败危机来临时,都有针刺性的痛痒感顺着脊柱往上,直直激入大脑,脑内持续发出轰鸣声,令他逐渐意识不清,陷入空茫。
他的视线聚焦处似蒙上一层冰雾,呼吸变得急促,很快冷汗浸透了背后的衣料,掌心也渗出冰冷的汗液。
他下意识咬破下唇内侧的软肉,很快尝到腥甜的味道。
刻入骨髓的警醒手段,早已与大脑达成了默契,他成功摆脱失控的状态,理智慢慢回笼。
这一连串发作迅速且无法抵抗的生理反应,是他对自己的失败容忍度为零的证据。
在不适感堆积到难以忍耐时,他非但不会自暴自弃,反而会被激起更强的斗志与摧毁欲。
他的一生始终该是灿烂耀眼,无人打败的,哪怕是他自己,也无法打败他,本来谁都不能在他浓墨重彩的一生里染上污点。
除了宋星糖……
在遇到宋星糖之后,他的危机感与日俱增,终于在今日的意外后达到了一次顶峰。
他无法再依靠已有的经验,去应对因应激抵抗带来的后续反应——即暴怒、焦躁、甚至会付诸武力来宣泄情绪。整个宋府也没有人能受得住他一招一式,他根本无处排遣。
看着她红红的眼睛,还得忍着脾气不发作,就更烦躁了。
忍了又忍,就在按捺不住要斥责她两句时,她突然抬手拽住他的袖子,接着哽咽了声,说:“鱼鱼,我脚疼。”
沈昭予脑中的那根弦倏地崩断。
他眼睫轻颤,微微垂下,遮住眸光中闪烁的幽暗火苗,低头握住了她的手。
第32章
沈昭予紧抿着唇,用力攥住她那只手,使劲握了会,直到留下醒目的红印,他才如梦初醒,骤然撇开。
目光晦涩,沉沉盯了她一眼,才将她的手从自己袖子上一把拽开,撂到一旁,转身快步朝耳房而去。他很快折返,手里多了瓶药膏。
在一旁坐下,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膝上,一言不发地为她上药。
沈昭予判断她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心里的烦躁稍稍减轻,没忍住抬头。
那阵痛感似乎已经过去,她已止了眼泪,只剩眼圈还有些红,正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一副楚楚可怜、言听计从的模样。
都是假象。
沈昭予默默提醒自己。
她没什么头脑,但主意可正得很。默不作声地,给了他一个大惊。
心里有气,手下就没收着劲儿。怎么给自己上药的,就怎么给她上。
掌心下用十足的力道将药油揉开,一颗心三九天的雪还冰冷,动作毫不怜惜,眼神更是凶厉。
偏偏宋星糖不仅对痛无感,对外界的恶意更是迟钝。
别人待她若十成差,她接收到的也就只剩两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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