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雨狂风之中,没有人点灯。
灵魂在这片黑暗之中愈陷愈深,逐渐变得透明,仿佛即将消散。
一股灼热的烫气从小腹而起,在五脏六腑之间流转,像个活物一样灵活地左冲右撞,如入无人之境,撕扯着应剑岫的丹府皮肉,野蛮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如此时有外人掀开应剑岫身上盖着的被子,一定会震惊于她腹部的异动,她仿佛凭空怀孕一样瞬息之间就鼓起了肚子,肚子里的肉球还不甘心地滚来滚去,碾压着应剑岫的肺腑。
这是一场渗人的胎动,腹中的这个胎儿注定会杀了它的母亲,以骨,以血,以肉,以极致的痛意,以残忍的厮杀。
异常的疼痛有如一条有着最冰冷的鳞片的蛇一般一口击中了还在梦中的应剑岫,她开始冷汗频出,呼吸困难,心脏失控地仿佛要跳出胸腔。
应剑岫躺在床上不住地颤抖,腹部高高耸起,身体紧得就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弯弓。
昏昏沉沉之中一股凉意从心脏流遍全身,慢慢地,身体变得冰凉,她下意识把手放在小腹上,用力按揉,希望能缓解这不知名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腹中这股热气终于安静下来,睡梦之中,应剑岫吐出一口气,终于觉得轻松了一些。
随即,有什么东西从应剑岫的身体里面强力撕开了应剑岫的整个胸腔和小腹乃至丹田鼎府,顶着应剑岫模糊的血肉爬了出来,仰天嘶吼,那根本不是人类,那是一只野蛮的小兽。
生来就是要吃人的。
这是真正的撕心裂肺,只是看着便觉得魂悸魄动,更何况是亲身体验。
应剑岫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颤巍巍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平坦小腹,深吸一口气,慢慢回复,安定下来。
即便只是噩梦,这样被撕开整个身体的清晰触感也实在是太令人恶心。
法诀流转,清心定神,应剑岫盘起双腿,祛除一夜的浊气。
再次睁开眼时,眼眸泛着深邃的绿意,顷刻之间,神魔附体,威仪具足。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应剑岫定下神来,走到床边镜子面前,抬起眼,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这是一张有些无辜的脸,干净白皙,瞳孔清澈明亮。
她摸了摸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后知后觉想起来,大师兄已经死了。
第163章
阳光和煦,微风拂面,门前一棵大树,远远望去云朗山清,日光乘着轻风,徐徐洒向苍穹之下,攀在墨宗墨山雄浑的身形上,向漫山的芳菲倾泻温柔。
草木茂盛,太阳透过树叶投下密密的斑驳。
这一切的安宁,都在漫天黄沙中化为灰烬。
在灾钟响起之前,墨宗就已经得到了讯息,所有弟子举剑赴难,守在祸潮侵袭的第一线。
不论男女老少都衣冠整齐,看着台上的墨宗宗主,在他们身后,是他们的亲眷家属,是千千万万人族。
假如他们逃跑,他们当然会活下来,比那些凡人活得更久。
可他们没有退。
墨宗宗门严格招生的优点,在这时候充分体现了出来。
这些弟子,即便资质差了一些,可他们道心坚定,不会轻易为癫火所噬,是整个人族和祸斗之间最坚强的壁垒。
墨宗宗主白须飘飘,看着自己的弟子同门,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话,率先提起刀来,破阵而出!
墨宗护山大阵收到极致,紧紧守护其中所剩不多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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