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狗,区别只是,有用的狗,和没用的狗罢了。
养父母被魔修杀死之前,一直都在劳碌,像不得停歇的黄牛,他们身子佝偻得像煮熟的虾,眼睛花了,指甲也磨没了。
某次累病之后,仙家派人赏来了半壶酒,来人高高在上地告诉他们:“这是难得一见的仙酿,以你们的月俸,一辈子也买不上这样半壶,今天主家开恩,赏给你们治病,喝了酒之后,需得牢记主家的恩情,继续干活,不得偷懒!”
生病是偷懒,半壶最常见的玉寻春,也成了他们口中莫大的恩情。
这些所谓的人上人,对天下百姓敲骨吸髓,却还自认高贵无尘,尊贵无双。
脚下众生是泥土,身旁下人是蝼蚁,只要不威胁到他们自己的性命,他们高高在上的目光,便舍不得往下瞥上分毫。
这样的人,或许只有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他们才会明白,人命殊无贵贱之分。
而手中有剑,心中有气,即便卑贱无比的蝼蚁,也能令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世道总是不公的,上位者拥有一切,却只顾横征暴敛,芸芸众生,不过他们的掌心玩偶,任其搓扁揉圆,予取予求,任意摆布,随意苛待。
兰危不愿过这样的生活,也不愿天下百姓,谁再过这样的生活。
他心底隐隐有个想法,只是太远了,太难了。
蜉蝣之力,焉能憾树?螳螂之臂,如何挡车?
这个遥远无比的念想,只浮起刹那,便被他按了下去。
现在他该做的事,是处理地上的尸体。
第二次处理尸体了,这一次更加轻车熟路,他却明显比刚才更加紧张。
这次又杀了耿浩,梦里那个神秘人,还会再次出现么?
他一直抱着十二分的警惕,然而直到现场处理完,神秘人也没出现。
他松了口气,梦境就或许只是梦。
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熟悉的威压传来,他霎时浑身僵硬。
“你奋而杀人,心里想必对他的话充满不服,年轻人戾气如此之重,他日必成祸患!”
随后,衣袖一拂,依然是轻飘飘的一击。
……
兰危再次从梦中惊醒,只觉头颅剧痛,心跳如擂。
他睁开眼睛,寺庙里烛光昏暗,蜡烛依旧是燃到一半的高度,一旁横七竖八,睡的都是他的同门,就连睡姿,都和前两次梦境没有区别。
甜香如旧,他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了,想叫醒精灵陪陪自己,然而胸前已经空空荡荡,精灵也不在了。
他来到神像之前,烛光照耀下,这个姿容无双的域外神女平添了几分温柔悲悯,不像白日那般艳丽逼人了。细长的绿蛇从她的手臂垂下,蜿蜒着身子向前探来,扁长的蛇头正悬在烛火的上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兰危觉得,神女的表情比下午见到时,更加生动几分。绿蛇探出来的弧度,也比下午更多一点。
他揉揉脑袋,没有去管——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现在他已经不敢轻易相信眼前看到的东西。
耿浩人还藏在阴影里,兰危的目光往去时,却发现对方的身影,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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