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并不意外他的选择,先不提其他,倘若赵瞿和赵晛前后相继暴毙的消息传出,又拿出一道任命任家人为继帝的诏书,那任家必定会被世人诟病怀疑暗藏祸心。
她提前将赵晛的脸皮按照古籍上的方式剥了下来。
这是一道极为精细的工活,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还好她先前拿木雕苦练了一个月的技艺,本想着练好了手艺要将吕献的面皮削下来,也让吕献尝尝被扒皮抽骨的滋味。
谁料吕献烧死在了火海中,如今倒是便宜了赵晛。
待到任羡之拿到赵晛的面皮时,已是半月之后,这期间谢昭昭亲自给赵瞿办了丧仪,至于赵晛则以悲伤过度为由称病辍朝,倒是也瞒过了文武百官。
起初任羡之顶着那张面皮,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僵硬。
又过了一个月,他便也渐渐习惯了那人.皮面具,每日晨起就拿出工具将人皮覆在面上细细打扮,待到夜里入眠时再摘下面具打理干净。
便如谢昭昭所言,任羡之无论是身形还是身高,皆与赵晛相差无几。只是嗓音略有不同,为避免被人察觉异样,谢昭昭专从民间为任羡之请来了善口技者,他学了不久便能大差不差地仿出赵晛的声线。
比起每日任羡之按时上朝下朝,批阅奏章的繁忙生活,谢昭昭的日子便显得清闲极了。
她在京城中买下一块宅邸来,不知怎么说动了那后宫中养尊处优的妃嫔们,将她们请去那宅邸中任职教学。
此处不同于寻常私塾,只招收女子,且不收学生束脩,学成之前管吃管住,每月还会分给学生一斗粮食。
消息一经传出,许多贫苦家的百姓都将女儿送来了此处,只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有便宜自然是要占的。
待这女学逐日走上正轨,谢昭昭便将其全权交给了吕昭仪来打理,只偶尔前去督查一二。
除此之外,她大部分时间都用在陪伴家人身上,时常在宫中召见谢彰彰和刘珺雁二人,平日里有说有笑,日子倒也算是有滋有味。
许是因为谢昭昭表现得太过淡定,自那日离开立政殿后,便再没见过她脸上出现悲恸之色,任羡之憋了数日,终是没忍住问她:“陛下为娘娘而故,娘娘却丝毫不在意吗?”
彼时谢昭昭正坐在窗牖下用膳,听见这似是带有诘责的质问,缓缓抬首望向任羡之。
他此时顶着赵晛的脸皮,看得久了,竟晃得人思绪一滞。
谢昭昭凝着他,歪了歪头:“倘若赵瞿没有被烧死便好了,我也能将他的面皮剥下来留个纪念。”
任羡之:“……”
她嗓声不疾不徐,面上不显露出分毫情绪,倒叫任羡之一时分辨不出她是在说笑,还是当真有此想法。
谢昭昭与任羡之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一样。
若说她恶毒,可她筹办女学,事事思绪周全,造福天下女子。
若说她善良,可她手上沾染无数鲜血,狠绝起来比赵瞿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作所为令人毛骨悚然。
但好歹相处了几个月,任羡之也稍微摸清楚了一点她的脾气。
谢昭昭秉性不坏,只是记仇了些。
谁要是得罪了她,那总归是不会有好果子吃。
任羡之不知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眸,无声无息叹了口气。
他正要转移开话题,却见谢昭昭忽然捂着腹部发出“哕”地一声。
“娘娘可是身体不适?”
说着,任羡之便要伸出手去把脉,在他将要搭上寸关尺时,谢昭昭却倏而缩回了手。
“我没事,不必忧心。”她唤来雾面,指着案几上的几道膳食,“这些油腻之物看着便让人作呕,往后不要再传了。”
雾面应下,连忙让人撤走了那几道菜。
“你还有事吗?我有些乏了,若没事便退下吧。”谢昭昭瞥了一眼任羡之,眼皮微微耷拉着打了个哈欠,“你今日既然提起了赵瞿,那我明日便去一趟白云山祖祠给他上柱香。”
任羡之沉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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