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薛蔓抖落着双肩,眼中含着泪水吃吃笑着,“我没进你们任家之前是这样吗?你当我愿意变成这般疯疯癫癫的模样?”
“你怎么好意思提出让我嫁人?”她甩开他的桎梏,垂眸轻抚自己的腹部,“你阿爹毁了我,我已经嫁不了人了,我的人生早就毁了。”
“明明你也该像我一样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可你命好,你攀上了当今天子,他救了你,护着你,让你从一条人人可攀骑的猪狗变成名誉天下的任太医。”
“你倒是逃出了狼谭虎穴,那我呢?你想过我没有?”
薛蔓越说越咬牙切齿,她望着任羡之的眼底尽是恨意:“那些本该是你遭的罪,全落在了我头上,我做错了什么?”
“我只不过是想要自救,我只不过是想要报仇,你既然帮不了我,又凭什么阻拦我?”
她所说的每一个都化作毒针似的狠狠刺向任羡之,他静静看着她,面色苍白又显得凝滞无力。
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薛蔓滔天的恨意。
然而任羡之越是沉默,薛蔓便越是愤怒,她想撕烂他永远悬着温和笑意的脸庞,她想将他狠狠踏在地上踩入泥中,她想扯着他一起坠入地狱被恶鬼吞噬。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殿外来了个小太监,他奉天子之命前来传召薛蔓,待说明来意后,薛蔓连忙擦净了脸上的泪水,转头取了赏钱递给小太监:“劳烦公公稍等片刻,我稍作梳洗便随您前去。”
说罢,她匆匆进殿更衣打扮,像是将任羡之彻底忽略。
薛蔓怕赵瞿等急了不耐烦,只简单梳洗一番,整理好了仪容便随着小太监往立政殿去了。
任羡之方才来时还说谢昭昭没有醒过来,既然谢昭昭没醒,那赵瞿召见她必定是因为旁的事情,说不准是要奖赏她火场救母,又或是安排她继续照顾薛妃。
想必谢昭昭这一次是死不了了,那她只要赶在谢昭昭醒来之前,先行与赵瞿讲明她那日急着救薛妃,便没能顾及到谢昭昭性命一事,再作出忏悔愧疚的模样搏一搏赵瞿的怜悯,此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她虽然没有救谢昭昭,却也没有故意害谢昭昭。
再加上薛妃还需要她,赵瞿总不至于不辨黑白就将她处置了。
薛蔓做好了打算,一进立政殿便扑通跪在了地上,正要落泪告罪,便听见赵瞿似笑非笑道:“跪着做什么?快免礼,你这次救了朕的母妃,便是朕的恩人。”
“朕今日刚得了一个稀罕的物件,朕一看见此物便想起了你,只觉得此物与你甚是相配,你瞧瞧喜不喜欢?”
赵瞿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只案几,他朝着薛蔓招了招手,苍白病态的脸上显出淡淡笑意。
这还是薛蔓与赵瞿接触以来,第一次见他对她笑。
她不由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端正地跪坐在了赵瞿对案。
案几上摆着一只精巧玲珑的玉匣子,玉色质地温润细腻,盒身雕琢着繁复的缠枝牡丹纹,四角镶嵌着一圈金丝,瞧着华美而不失奢贵。
薛蔓先看了一眼赵瞿,见赵瞿笑容温煦,她便抽开了玉匣子,将裹在匣中丝绸里的耳珰取了出来。
这耳珰极为精致,与她先前见过的样式都不一样。
越国流行的耳珰大多是以玉、东珠或是金银制成,而面前这双耳珰却像是琉璃珠,外圈色泽莹白,内里像是嵌了颗浑圆无瑕的黑曜石,那曜石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珍品,黑中掺着渐变的琥珀色,璨灿夺目,犹如星辰。
更难得的是,这耳珰如同荔枝奴一般大小,只瞧着便知道是稀罕珍贵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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