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时初人很好啊,他脾气很好呀,温柔体贴又好说话,成绩还好,就是身世不怎么好,惨惨的,让人心疼……”
虞琢掰着手指头认真说着,完全都没有注意到突然凝固的空气。
他的话锋一转:“但裴檐你也不差呀,虽然你和梅时初有一些矛盾,但你在知道他的遭遇后也没有落井下石,对朋友也重情重义,人和人之间的性格本来就不一样,你就是你自己,完全不用去为了谁而去模仿谁,你自己就很闪耀的。”
雨下了一夜。
光与影的界限在黑夜中交融,雨声淅沥,浸透少年的心事。
一周之后,梅时初的爸爸已经下葬,而他的丈夫梅建义,则一直没有出现。
虞琢在墓前放上了一捧菊花,望着在长椅上发呆的梅时初。
少年背影孤寂,白鸽停在他的脚边,站在他影子下,“咕咕咕”的抬头看着他。
虞琢的脚步声惊动白鸽,也引起长椅上梅时初的目光。
冷风吹过梅时初单薄的身子,额头发丝飘动,将清隽的五官藏在碎发之下,遮住眼底的破碎。
却藏不住他已经发颤的声音:“都说恶有恶报,可为什么真正到这种时候,只有恶人在逍遥法外呢……”
梅时初的声音又颤又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虞琢的指尖。
他的眼眶很红,却掉不下眼泪,像是极力的压抑,惹的肩膀都在发抖。
他的嗓音沙哑:“我没有家了。”
虞琢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到梅时初身上。
上面还带着他残留的体温,领口处还没闻到淡淡的海洋之歌的香味。
只是他的衣服尺寸偏小,并不能完全盖住梅时初的身体。
虞琢安慰他道:“风水轮流转,恶人最终都会被绳之以法的,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如果你实在没有地方去,那就去我家吧。”
虞琢说:“我从小就没得到父爱,我的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父亲离婚了,我被判给了我父亲,但他却嫌弃我是个累赘,对我漠不关心,第二年就娶了新人,对我更是不闻不问。”
“如果说,有父亲和爸爸才算是家的话,那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
梅时初抬眼看向虞琢:“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爸爸?”
虞琢说:“他已经和别人结婚,成立的新的家庭,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我又算是什么?他只觉得我是破坏他婚姻的恶人。”
梅时初抓着虞琢的指尖收紧,低声道:“对不起。”
虞琢不以为意,笑着安慰梅时初:“没关系啊,你不用有太大负担,这件事都过去很久了,我早就不在乎这些了,没有他们我依然过的很好,所以,自己健健康康的,三餐没烦恼,有个遮风挡雨的小屋,那就是家,你自己的家。”
梅时初眼眸触动,虞琢的话就像是一颗石子砸到平静的湖面,让他心中泛起片片涟漪。
虞琢将手递到梅时初面前:“走吧,跟我回家吧。”
梅时初将手放在虞琢手心,感受到来自对方灼热的体温,驱散周身的寒冷。
虞琢牵着梅时初,一边走,一边说:“我房子很大,但平时也只有裴檐偶尔串门借宿,所以你不会见到什么外人,被子什么的我和裴檐买了几床,你什么都不用带,房间任你挑选。”
梅时初问:“那我需要付多少房租?”
“什么?”虞琢一愣。
这一点他倒是没来得及考虑。
他怎么可能会收一个小孩的房租?
虞琢思索片刻,道:“房租肯定是要收的,但我的房租不是金钱,但却比金钱珍贵多了。”
“是什么?”梅时初问。
虞琢道:“你负责在接下来的时间辅导我功课,帮我补习我落下的内容,让我高考考个好成绩怎么样?”
“就相当于我在请你给我做家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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