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跟回自己家没两样。
“哥哥这里还有注射器,可以给中也打针哦。”医生笑眯眯道。
樗萤不要打针,听着中也的心跳很稳健有力,便摘下听诊器,问中也:“要见哥哥在‘旧世界’就可以见,怎么到这儿来?”
这里是医生的工作地,充满了消毒水味,她不太喜欢。
中也道:“他没空去‘旧世界’。”
樗萤伸着脖子瞧了瞧,左边没有病患,右边也没有病患,医生还在给他自己摘点滴管,不知道怎么来的没空。
中也手机响,他接起电话走出去。
医生打完点滴之后一步三喘的状况似乎好多了,他接过樗萤不玩儿了的听诊器,替她听听心音、肺音:“上次开的药有没有吃?”
樗萤摇头。
医生道:“来都来了,要不要做个体检?”
樗萤还是摇头。
“萤萤害怕看病吗?”医生很耐心。
樗萤拿起一支圆珠笔,“嗒”,按出笔尖,第三次摇头:“萤萤看够了,不想看。”又“嗒”地把笔尖按没,“而且萤萤现在很开心,一切都好,不用再看了。哥哥,你那个血管的模型借我玩。”
医生神色几转,把模型给了她,还给她一包巧克力,不再深入刚才的话题。
良久,中也从外面回来,瞧见樗萤趴在桌上拼一个假肺,医生从旁指点着。
觉察他的脚步,医生抬起视线,微不可察地对他摇了摇头,无声地道:“算了,不要勉强。”
这天剩下的时间里,中也一直很沉默。
第三天,中也还是放假。
俩人不到外边玩,也不要见什么人,中也在厨房围着围裙做一道酱爆牛肉。
他的厨艺算不得很好,但樗萤很喜欢吃他做的饭,饭菜装成满满一大碗,樗萤每次都吃不完,他会把她吃剩的全部解决掉。
酱爆牛肉是樗萤提出要吃的,他没做过,姑且照着她形容的做法去烧。
牛肉本来很嫩,烧得有点老了,配菜倒不错,彩椒洋葱红的红、绿的绿、紫的紫,颜色鲜亮,令人食指大动。
樗萤吃了一口,抬头看他。
中也抬眉:“不好吃?”
樗萤看他眼睛里的红血丝、暗沉的下眼睑。这两天他肉眼可见地没休息好,她问起,他却说没事。
“好吃。”樗萤努力往嘴里扒菜。
但中也实在做太多了,她吃到撑也没能吃完,只好扬言要留到下一顿。
中也熟练地拿过她的碗:“留到下顿不新鲜,我再给你做。”
他吃完第一口,顿时明白樗萤刚才停顿的缘由——没放盐。
“我今天不高兴吃盐。”樗萤给他打圆场。
竹制的筷子在中也手里快要断成两截。糟糕的情绪在他心里翻江倒海,竟然会伤人,戳得他心里千疮百孔。
他又有点发抖,不想吓到樗萤,很好地控制住了,竹筷也得以保全全身。
中也放下筷子,轻轻道:“我下次放。”
樗萤觉得他这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熟,心里忽然一酸。
爸爸从医生口中得知她终身不治,又要装作无事发生时,大概也是这个样子。
那时他早已失去妻子,对和妻子唯一的结晶爱得如珠如宝,然而天不假年,最终连女儿也没能留住,还要提前好久预知女儿的死亡。
后来樗萤常常会想,她如果“咻”一下没掉,可能更好。漫长的告别是一种酷刑,于人于己都是折磨。
她不曾设想这酷刑也要降临到中也身上,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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