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喂,你……”
手当然被樗萤甩开,她平时小小力气,甩他倒甩出隔山打牛的气势,连一个眼神都不要给,抬手蹭掉脸上的泪,倔强地继续走。
中也用膝盖想的也知道他惹到樗萤,先前凶巴巴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他倒退着走在樗萤跟前,道歉的话像滚烫的山芋在嘴巴里滚了几滚,还是脱口而出:“我错了。”
他猜想自己是错在态度不好,但以前他也用过同样的态度对其他女生说话,女生只是被吓到,并没有哭。
现在樗萤不仅哭,还不理他,闻言更是加快脚步。
中也其实很想看看她到底能快步走出多远,理智告诉他现在并不是做这种观察实验的好时候,所以他一边倒退,一边把烫嘴的话重复第二遍:“我说我错了。”
樗萤还是不理,卯着劲儿跟他竞速一般,一直快走到基地大门才停下来,抬眼看着他。
终于消停了,中也稍稍松口气,正打算解释他刚才不是要骂她。
他只是鬼使神差地心急了……觉得她在接触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在这之前,什么算干净,什么算不干净,从擂钵街长大的他,对这两个定义的界限从来都不明晰。
如今他却无师自通地懂得了如何界别。
对樗萤好的,就干净,对樗萤不好的,就肮脏。
他明明最讨厌那些说做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的人,如今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莫名其妙,可是跟她扯上关系,他就忍不住要插手。
中也越想越觉得打脸,表情不由变得苦大仇深,待他苦大仇深地准备开口,樗萤却先轻轻地讲了话。
她道:“你把我的手打疼了。”
她又道:“我讨厌你。”
两句话打得中也腹稿全部忘光。道了歉还被樗萤讨厌,他有点懵,脑子高速运转时,樗萤伸手来扯他腕上的小樱桃发绳。
“不给你了,还我。”她道。
这本来也不是中也主动要戴上的。
自从小皮筋上了腕,跟戴上紧箍咒一样,他不仅不能够再捋起袖子,还要在跟同伴的打闹中提防被人觉察手上多了个东西,可谓带来诸多不便。
这么不方便,小皮筋又这么不爷们,按理说还给樗萤是好事。
但他心脏一紧,像要被抽掉龙鳞,生出陌生的慌张之感。
他接受了那些不方便,从来没想过拿掉,甚至已经习惯。习惯成自然之后,樗萤却要收回。
他又想,不给他,那她给谁?
这么想着,他沉默了,笔直地站在那里任由樗萤动作。
沉默不是妥协,是抗争,樗萤发现柔软的发绳突然突然变作钢筋,顽固地赖在中也手上,任她怎么扯都是纹丝不动。
扯久了她还手疼,这个人居然跟她反着来,她更加生气,对朋友的想念、被凶还有被打手的委屈和恼怒一激发,她本来已经不要哭,现在干脆蹲下去继续呜呜地哭起来。
中也跟着樗萤蹲下,看着她如同看着一道难解的题目。
他没有进学校念过书,但天生机敏过人,不觉得课本上的东西会难到哪里去,现下对着樗萤更坚定了这种看法。
再难,也不会难过哄这个娇气包。
中也用力抓了抓他那头橙汪汪的头发,盯着樗萤哭。
他注意得到,樗萤在其他男生面前是不哭的。他们惹到她,她要么无视要么发脾气,就是不掉眼泪,除非他在场。
她是认定了他吃这一套,以精明的方式在索要特权,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撒娇。
他一旦冷静地审视,很容易能发现她那些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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