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喻梨明显感觉到有一道身影笼罩过来,沈砚的口吻带一点安抚意味,令喻梨肩膀陡然松懈下来。
她沉默片刻。
等护士重新帮她将输液针扎进手背,抬脚走远,她才问沈砚:“我什么情况?谁联系的你?医生怎么说,我是暂时看不见,还是以后都看不见?”说着,她从他话音的方向大约判断他位置,朝空气中虚抓了一把,但因为找不准,没有抓着,口吻明显越说越紧张,身体有些发抖,带一种不自知的恐惧。
沈砚主动握住她手,他手掌很宽,温厚瓷实,又抬一只手轻轻按住她肩膀:“没事,医生说是神经性炎症,做手术就可以。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
喻梨稍稍安慰,但很快又握紧他手指:“你有没有骗我?真的做手术就能好,成功率呢?我以前出过车祸,也这样过,你知道的,是不是复发了,不能好了?”
“我骗你干什么?”沈砚声音很稳,语气温和,“医生说没问题,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喻梨脸色这才放松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两个人似乎都想起喻梨的那场车祸。
肇事者逃逸,喻梨其实连司机都没看清楚,沈砚冲出来救她,结果车子紧急刹车,喻梨脑袋磕在台阶上,沈砚没事,她却短暂昏迷。
脑子有淤血,压迫视神经,好在术后恢复得很好,喻梨几乎都快把这段会议忘却了。
想到这里,喻梨这才发现自己紧张到紧紧握住沈砚的手,于是放开他,识趣的说了声:“谢谢。”
房间里很安静,衬得她这句‘谢谢’格外礼貌清晰。
沈砚看她放开自己,抱膝坐在床头,依旧是小动物般警惕防备的姿势,医院里的白色病服衬得她更瘦,下巴尖了很多,应该是这几日守丧熬夜造成的,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
“我给你点了粥,你喝点?”他提议。
出乎意料,喻梨这次没有拒绝,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喻梨其实心里乱糟糟的,她很想见星星,想抱一抱她,确认她是安全的,但是沈砚说已经哄她睡着,除此之外,她居然想不出还有谁在,会让她更有安全感一点。
徐凤芝已经走了,蒋然还沉浸在悲伤里,蒋静姝行程紧凑,积压了很多活动,能跟着一起处理徐凤芝的后事已经是极限,至于陆哲,她总不能每天麻烦他,好像她也没有更多可以麻烦的人了。
除了沈砚。
居然只剩沈砚!
想到这里,喻梨心里十分微妙,又陷在自己到底是不是像沈砚所说,能够恢复的担忧里,或者沈砚是不是其实只是安慰一个病人?
喻梨乱七八糟的想着,直到耳边重新有脚步声,有人在她面前窸窸窣窣的活动,下一秒,沈砚握住她手,将勺子递给她,又将她另外一只手放在暖呼呼的瓷碗上。
他倒也没有尴尬的提出要为喂她,只是很有分寸提醒她:“先试试温度合不合适。”
喻梨尝了一口,便回答:“可以的。”
她很安静地舀着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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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会忍不住问他问题。
“几点了,我睡很久了吗?”问问题的时候,她会依靠听力判断他方向,稍稍偏头望向他。
沈砚说了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多。
“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手术,术后恢复时间呢?”她喝了一口粥,忍不住又问。
“明早会诊的时候让主治医师当面跟你聊手术方案,嗯?”沈砚声音带着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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