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说完,转身离席。
沈父倒是笑了:“我就说你两句,你妈就跟我发脾气。”
沈砚早已胃口全无。
他私人手机有信息进来,于是找机会抽身,跟沈父说:“我回个电话。”
是喻梨,主动发信息说:[你有空吗?我们谈一谈]。
沈砚站在餐厅门口花园处,摩挲了一会儿手机,选择拨电话过去。
那头很快接起,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还是沈砚先开口:“你想谈什么?”
喻梨说:“我们见一面吧,沈砚。”心平气和。
喻梨约的地址,是一座公墓。
她带了花,是一束新鲜弗洛伊德玫瑰,娇艳、浓烈,热情、张扬,是喻梨最喜欢的花,方苒也很喜欢。
沈砚到时,喻梨已经在方苒坟前站了一会儿了,五月的阳光已经微微炙热,她撑了一把太阳伞,穿一条法式风格的碎花裙,搭配迪奥的小外套,卷发扎成马尾状,露出饱满优越的额头,皮肤雪白皎净,侧影纤细,有种仿佛风吹都能吹跑般的柔弱感。
“为什么选这里?”沈砚走近她,他个子高挑,身材高大,轻易的,在她旁边投下一片阴影。
喻梨偏头看他一眼,没回答他问题,只是对着墓碑说:“你那个时候突然不理我,对我很冷漠,又帮方苒转学,学校里传出你们在一起的流言,我气不过,于是带人去截住方苒,但是她人很聪明,不仅逃脱,还成功的说服了我。她说喜欢一个人也要讲究方法的,不能总靠一腔孤勇,而且喜欢又不是永恒,沈砚忽然喜欢她,总有一天也可能忽然会喜欢我,我得自己做出改变,我被洗脑了,现在想想,都是放屁,但是我当时深信不疑,被她耍得团团转。”
“这是开始,我认识方苒的开始。”
喻梨的语气,是平静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陈述口吻,像讲一件已经无关痛痒的小事。
沈砚站在她半步的距离,替她遮挡了一部分山腰的冷风,他视线落在她耳发的位置,那里有一小戳细小的棕褐色发丝没有挽起,随着山腰的微风,轻轻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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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找人教训她,马上跟她和好当朋友,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所以,跟方苒都只是偷偷当朋友。她很有意思的,跟学校里那些同学都不一样,懂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而且她也会逃课,我们有时候逃课去看电影展,有时候去郊外的火车道,或者只单纯的乘坐城市的交通轨道,坐到终点站,她没有相机,就用我的,拍的照片很美,像艺术家,出事之前,我有尝试把她拍的照片邮寄到杂志社,希望她喜欢的杂志能够采用,当做她生日礼物,杂志社没有回复,她也永远没有收到18岁的生日礼物。”
喻梨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凝视墓碑上,笑容明亮灿烂的少女,口吻或多或少终究带上一丝遗憾。
说完,她转头去看沈砚,对上他视线,明明白白说:“这是你上次问我的,我跟方苒相处的细节。我确实去过她家,以朋友的身份,或者,自认为朋友的身份,我跟你说的,是我了解的方苒,但人总是多面的,你看到的也许是她的另一面,至于她的日记,或许又是她更加不为人知的一面。我现在想,她一边讨厌我,一边跟我做朋友,以她的处境,更多的也许是嫉妒。方苒总跟我说,她奶奶在的时候家里条件很好的,但是去她家,只有赌博醉酒的爸爸,辍学的哥哥,生病的妈妈,跟我做朋友,看我没有节制的花钱,内心应该有不平衡吧。我那个时候,娇滴滴的,随心所欲,是不大会考虑别人的心情的。”
“但即使方苒是个心口不一的小骗子,我也原谅她。”最后,喻梨望着沈砚说。
沈砚的喉结,微微滑动。
他幽深的瞳孔里印出撑着小伞穿碎花裙的喻梨,女孩目光平静纯粹,像年幼时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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