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麦,我记得你说好婆家了是吧?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你完婚。”
小姑子咽下嘴里香喷喷的烙饼。“徐庄大队,说是冬天完婚。”
女孩声音低低的,默默的叹息让李成林两口子听的一清二楚。意晚看向李成林,他吃完了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稀饭。他低头吃饭,意晚也没吭声。一直到饭吃完了她收拾碗筷,李成林才开口问。
“看你这表情,是不乐意?”
李冬麦咬着唇,然后一狠心点了头。“他长的贼眉鼠眼的。我们去公社修水渠,听他们大队的人说他懒的很。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从小就不干活的。就是现在,也是其他人上工,他一年也挣不了几个工分。”
光是长的丑,李成林还会劝劝妹妹。男人嘛,又不是墙上的画,要那么好看干啥。只要他品行端正踏实肯干,才是过日子的人。可一听说居然一年不挣几个工分,顿时就黑了脸。
“我去调查,如果真如那些人所言,我会跟爹娘说。”
妹妹一辈子的人生大事,如果对方真是个懒汉,那绝对不能嫁。在农村,男人得承担重体力劳动。如果他承担不起,那么重的担子
放妹妹一个人肩膀上,她该怎么生活。
听到二哥说管,李冬麦抬头眼眸中晶莹的水珠滚落。赶快抬手擦擦,小声道了声谢。
姊妹几个,她和二哥都是不被父母重视的那个。二哥不是长子,出生时母亲难产差点死掉。迷信的说法就是他不好,不说灾星吧也是不孝顺。他还调皮捣蛋,更不得喜欢。
而她就更简单了,女孩子没用。在奶奶和父母眼里,女孩子不是自家人,长大要嫁人的。对她,从来没用过一分心。就连她的终身大事,也只是站在他们的角度给她选的。
那男人相亲时她见过,长的让她吃不下饭。可父母说他家条件好,独生子住房宽敞。却压根不说他那么懒,现在条件好能一辈子靠父母吗,以后怎么办?
她之前没想过找二哥帮忙,因为二哥在父母那里其实也没多少分量,她觉得基本没用。可如今形势变化,二哥分出来单过,只要二哥支持她退婚,她自己坚持,就一定能行。
代价可能就是被父母赶出家门。以前她会担心自己无处可去,名声坏了没人收留。可如今二哥帮她,她相信作为大队支书的他,肯定有其他办法。
“走吧。”他收拾了碗筷,临出门跟媳妇交代:“我去趟看看情况。你不用等我,自己困了就先睡。”
“好,知道了。”
兄妹俩出了门,李家屋里老头子已经把三儿子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家里因为他的婚事发生这么多麻烦,可他跟个木头一样。
“昨儿你媳妇不进门,你哑巴了站一边啥都不做。老子一辈子多刚强的,咋生出你这么蔫儿蛋泡。他娘的,你连你……”
他本来想说你连你二哥一根脚指头都不如,可一想到老二对他那样,顿时这话说不出口。老二是能耐,可压根不是他能指使得了的。从小到大,一点儿话都不听。
李成林进来的时候,看到三弟额头肿了一个大包,估计是被老爹用烟锅给敲的。这弟弟也是,针扎都不吭一声。这么大的人了,也实在木的厉害。
“爹你找我?”
“老二、你翅膀硬了爹管不了你。你可真行啊,自己亲弟弟结婚,你连面都不露。咋,因为你媳妇要跟我们断绝关系?我们是你的父母,没有我们哪儿来的你。”
又是这番说词,每次他没按照他们要求,他们都会这么说。李成林默默叹口气,他爹这是依旧将他当以前一样呢。
“市里开大会,我是获奖人员,得上台领奖发言。爹,家事再大,我也不能把它排公家前头吧。您老这话我要是在大会上说,一顿批可少不了。”
老汉在听到把家事排公家前头时,已经吓出了一头的汗。他哪敢那么说,他又不是想找死。在这个一心为公的时代,当然是公家事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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