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修为,两人可差了不少,但那一次的确是他输了。
“他为什么不肯见你,你后来知道了吗?”华灯问。
“……知道。”殷则京说,“因为他堕魔了。”
华灯微微睁大眼。
殷则京的目光变得悠长:“我找到他是一年后的事了,他堕了魔,杀了许多人,一直在被追杀。”
他找到沈昼时,他正在某座山脚下,一间破败的木屋里。
他胸前一条刀伤,背上几道箭伤,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更别提五感尽失,如同废人一般。
殷则京站在他面前,手脚麻木冰凉,半晌才沙哑地开口:“你堕魔了?”
“嗯。”沈昼低头包扎伤口。
“你能听见?”
“听风术。”
“那眼睛……”
“我正在修炼天目,再等几年就能看见一些东西。”沈昼将箭矢拔下,没什么表情地涂抹伤药。
殷则京知道他不该说这些,可他忍不住:“你不是答应过你母亲?!你——”
沈昼打断他,漫不经心地说:“答应过又怎样?我不能出尔反尔?”
殷则京倒退一步,定定地看他片刻,妥协地屈膝蹲下:“你为什么这么做?”
沈昼上完药,穿好衣服,随口说:“为了救我师父,他被人追杀,我只能靠入魔突破瓶颈。”
为这事,老李骂他骂得可难听,还动手打他,不过他到底入魔了。这样没什么不好,他早晚也要走这条路试试看,只是提前一些罢了。
静了一会,殷则京问:“那你师父呢?”
“死了。”沈昼拍拍衣摆起身,“去年的冬天,他死了。”
魔修逆天而行,寿元本就有限,何况老李修的功法极其激进,是燃血耗命之术,沈昼并不意外他的离去。
那个冬天不算冷,他们去到温暖的越州,忽然天空下起了大雪。
更奇异的是太阳未被遮蔽,晴光四射。
老李叫住了他,指着太阳,哆哆嗦嗦地流下眼泪:“登仙梯……小子,你看到登仙梯了吗?”
他的头发正在一寸寸变白。
沈昼似未发现,眯起眼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烈阳灼目,他快要睁不开眼。他说:“看到了,师父,你成功了。”
老李哈哈大笑:“是!我成了啊,我成了!臭小子,你也得好好努力,师父我就……先成仙去了!”
他化作一具枯骨,湮灭于沈昼手中。他成仙去了。
想到这一幕,沈昼记得最清楚的却并非他的神情,而是这个时节,越州依然开着花。
能四季花开的地方当然很好,所以他在越州待了两年,才会被殷则京找到。
回忆戛然终止,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毫无留恋。
殷则京一个箭步拽住他:“你站住!你知不知道陈曦一直在找你!别让她担心好吗?”
沈昼看着他的手,冷笑:“你知道她想做什么吗?”
他的话像锋利的刀子,闪着冰冷的光:“你以为成了婚就万事无忧了?如果有一天她要死了,你拦得住吗?你救得了吗?!”
“殷家会保护她。”殷则京断然道,“殷家也可以保护你!你跟我回去,别再待在这个地方!”
沈昼巍然不动,面带嘲讽:“你有什么资格夸下海口?”
殷则京厉声道:“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要保护她?就凭你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你明明知道自己走的路不对,为什么偏要一错到底!”
沈昼骤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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