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无意间的举动,被他这么一搞,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华灯刻意不看他的眼,专心致志拿袖子擦拭,等血渍彻底清掉后,她微微松了口气,顺势撤开距离,转向身后:“意轻,你怎么样?”
“我没事,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对方忙不迭摆手说。她跟蘑菇似的蹲在树根底下,两手紧捂耳朵,头也死死低着,一副不闻不问的架势。
华灯咳嗽了声:“我是说,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探探。”
苏意轻这才慢腾腾起身,自觉跟他们错开几步,微笑道:“我走后面就行,我很擅长殿后的。”
然而大约是沈昼的杀伤力过于迅猛,一直走到天黑,他们都没再遇到任何强大的妖兽,只有几只不长眼且落单的野猴。
日落后,三人来到一条小溪边驻扎。
华灯把乾坤戒里准备好的食物都拿了出来,转头却见苏意轻正站在溪水里,低头认真找着什么。
“你这是做什么?”
“抓鱼啊。”苏意轻双手叉腰喘着粗气,“今晚做鲫鱼汤,我的拿手好菜!”
“我也来帮忙。”
华灯从没体验过亲手抓鱼,闻言撸起袖子,兴致勃勃地走进水里。
“不准用法力啊。”苏意轻强调,“要不然抓鱼就没乐趣了。”
“放心吧,我才用不着使法力。”华灯信心满满。
她学着苏意轻的模样,也低头四处寻找鱼儿的身影。
沈昼收拾完附近的妖兽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华灯撩着袖子,踩进水里,一次次把溪水扬起,却又一次次落空。
少女懊恼道:“怎么可能,我会抓不到一条鱼?继续!”
沈昼淡淡地笑了下,不经意想起幼时家门口的那间山泉。
山泉连着一条小溪,溪水自山顶流落,夏天时凉爽却不湍急。周围竹影蔽日,他最喜欢在这里玩耍,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父亲和母亲有时会叫他回家吃饭,但他多半不想回去,而是就地跟伙伴们捞起几条鱼,架火烤了吃。
那条长大了的狗也会悄悄溜过来,甩着尾巴和他们蹭吃蹭喝,他们拿着串鱼的竹签上下晃动,馋得狗儿直蹿直蹦,然后……
然后,他想不起来了。
父母、家人、朋友、狗、他自己,全都记不起来了。
沈昼看着溪水中的华灯,月光铺满水面,被她伸手搅碎又聚合。她捧着水,和苏意轻打起水仗,银色的水珠从她脸颊飞溅而过,她开怀大笑着,眼底流淌细碎的星光。
很久,他敛下眼眸,转身背过视线。识海里的刺痛越来越剧烈,将回忆重重镇压,也提醒着他与这样的场合多么格格不入。
他走到树后,背靠树干坐下,闭目修炼。
灵气笼罩成无形的结界,把周围的一切都隔绝,他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懒于感知任何波动。
有敢来的,杀掉就是。
谁知下一秒,竟真的有一道灵力波动越过他的结界,笔直冲着他而来。
能透过他结界的只有他的真气,也就只有一人,沈昼睁开眼眸,没有动。
哗啦——
冰凉的溪水兜头落下,淋湿他满身。
华灯的身影从树后面晃出来,一跳一跳,眼角眉梢全是恶作剧成功的得意洋洋。胸前彩色的璎珞随她动作而晃动,闪烁着比月光还璀璨的涟漪,竟令他一时无法错开眼。
“意轻你看到没?我泼中了!泼中了!”
沈昼的眼珠微微一动,视线上移,定在她脸上。
少女兴高采烈,侧颜皎洁,正冲苏意轻比划着什么,后者则对她竖起两个大拇指。
沈昼眉梢轻扬,好整以暇地撩了把湿透的长发。
泼水放火那么多次,没想到今天能成功。华灯笑眯眯转头,迫不及待要看沈昼气急败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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