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忍不住笑:“你知道吗,我阿兄十五岁时,已是举人了,有了功名自然更招蜂引蝶了,有好?些女子心悦阿兄,还有胆子大的,打听清楚我们住处,悄悄溜进夹巷来?的。那时我还小,她们就拿零嘴儿收买我,托我给阿兄递书?信。为着吃食,我自然照单全收,毫不犹豫将阿兄卖了。”
听得有趣,姚如意?眼睛亮晶晶的:“后来?呢?那些信你阿兄怎么处置?”
“他自然是烦得很呐,凶巴巴地揪着我耳朵叱责我,不许我再收。不过啊,那些信,他没看?,但也?没胡乱丢弃。他说女子的笔迹流落出去是祸事,叫丛伯腾了个箱子收着,积了满满一箱子呢!”月月啃着甜瓜,朝对面墙努努嘴,“若是去我家库房里?翻,没准还能找着!”
姚如意?笑着心想?,林闻安还挺善良的嘛。
月月吃完一片瓜,擦了擦嘴,想?了想?:“好?似也?没什么糗事了,我后来?回了抚州,只听说阿兄如何了得,得了多少赞誉。可因是自小一处长大,我只觉他这人闷得很,好?无?趣,又凶又冷板。不爱听戏,不爱看?杂耍,总板着脸看?书?习字。有时远远见他坐在窗边写功课,真觉得他像活在另一个世界,安静得不去留意?,都忘了他在家。反正以?前我嫌他得很。”
“就连……就连娘走的那天,他都没掉一滴泪。只是在娘榻前跪了一整宿,一句话也?没有。那时我和爹哭得死去活来?,都昏过去好?几回,家里?也?乱成一团……”月月神色怅然,望向?天际,“后来?,是他拖着未痊愈的病体和伤腿,里?外张罗,有条不紊地把娘发送了。我那时哭得神志不清,抱着娘的棺木不肯撒手。他一言不发走过来?,把我手指一根根从?棺木上掰开。我当时真恨他,怨他没人性——那是娘啊!他怎能一滴泪不掉呢?”
姚如意?听到?此?处,捏着瓜子的手都慢慢垂了下来?,心也?忽而揪紧了。
月月眼圈微红,转回头,扯出个苦笑:“那时我已出嫁,回娘家也?有许久不愿同?他说话,他也?不言语。爹呢,在娘坟前搭了芦棚守着,不肯回家。整个家冷清得不成样子……很久很久以?后,孝期都过了,连爹都能笑着说起娘了,阿兄却还是甚少提起娘。我才知道,娘走了以?后,他的苦痛不比我们少,甚至要多得多……只是我们都说出来?、哭出来?了,他却选择往肚子里?咽。”
姚如意?难过地想?,这的确是他的性子啊。
月月语气低沉下来?,接着说:“有一年我回娘家,丛伯病了,是我下厨煮的汤饼。出来?时,才瞥见阿兄立在庭院里?,对着我下厨的背影看?了许久。我一转身,他立刻掉头走了。后来?爹回来?,对着我垂泪,说我的背影太像娘了。那一刻,因他当年掰开我手积下的怨气,才算消了。”
姚如意?伸手想?安慰他,月月却低头摇了摇头,笑道:“丛伯对我说,有时人的心太痛了,当下是哭不出来?的,却一生都难以?忘怀。娘走那天下了场骤雨,后来?我和爹,像是慢慢从?那场雨里?走出来?了,能好?好?说起娘生前的事,能正大光明地念着娘了。但阿兄却还没有。他好?似仍留在雨里?,只是他不哭,也?不说。”
姚如意?只觉心都被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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